453. 原初混沌，群星之渊

    万色的混沌浸没着所有。
    所有宗教，都会假定出至高无上的神，拥有各种宝贵的品质，其本质是在政权不稳定的社会中创造出一种道德的根基，一种迷信的法律，大多数教义都与所谓的普世价值暗合。
    是一种在认知程度广泛偏低甚至接近没有的世界中，最聪明的做法。
    这种神在很多时候也会充当，利益集团的。
    利用对象。
    也只是一种所谓的影戏。
    而眼前这事物。
    除了至高无上之外，不具备以上任何一种要素。
    甚至不能保证它是生命，还是规律。
    只知晓其中包含人类不可理解的真理。
    骤然间。
    柯林丧失所有斗志，尽管他已经在脑内预演了千百万遍，此时也依然被绝望所挫败。
    因为这个事物，柯林隐隐感觉到，是和他类似的东西，就如同有限与无限一样。
    但超越了柯林无数个维度。
    原初混沌。
    来自纯粹的虚无。
    虚无也不能凭空产生，是从对“有”的否定，才能相对产生“无”。
    从“无”到“无”最后返回自身。
    也就是群星之渊。
    从原初混沌，至群星之渊。
    之中的过程。
    是一种从无到无的变化。
    这其中超越自然，精神，逻辑的变化。
    就是宇宙至极真理，无穷奥妙之源。
    包罗万象。
    也就是。
    万物归环。
    创生万物，在宇宙鸿蒙初开之前。
    无形也无象，没有空间，也没有时间，无的物迫使万物归环出现，在这微妙之中，出现了一个点，它其极小极小，其微而无内，此时还没有万物，所有的能量与物质皆包含在其中。
    随后喷发而出，投影诸天。
    不仅是有机物，无机物，人类或是石头之类无关紧要的事物。
    都有着一个异空间，最终都会朔源回这变化之中。
    命运。
    连接着一切。
    最后又吞没一切物质，精神，理念，癫狂。
    湮灭万物，一切都归于真理。
    来成就它自身。
    成就这种说法也不准确。
    这是必然的。
    这就是……
    命运。
    人类无法描述它或提及它。
    也不能产生任何的疑问，思想在那已经抵达了尽头。
    它从来都是无所不在，充斥在各种媒介之中。
    预定了一切的消亡。
    只是这一次。
    以最为立体的形象展现了出来。
    终于。
    所有美满不幸的事物，都要装入这遗忘的深渊。
    还给。
    永恒。
    残废的柯林陷入了至极的挫败和绝望，这世上没有一种恐怖能够超越这，冰冻万物的冷漠和残酷。
    因为它根本就不会被击倒。
    患上潜渊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。
    灼烧所有孤高的尊严，燃尽所有冷酷的理智，毁灭所有不屈的精神。
    万物围着焚烧此世的焰火绝望或疯癫的狂舞。
    直到。
    烧成灰尽。
    冬……
    像是一声清脆的钟响。
    什么东西。
    彻底破碎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对策局最后根据地。
    已经完全变成了杀戮猎场。
    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，地下基地的一大半感染者突然就完全丧失了理智，完全兽化，在这阴冷森白的空间发狂的屠杀着周边的职员。
    这些血淋淋的怪物，终其本质就是湮灭万物的真理使徒，对毁灭之外的事物，根本产生不了一点兴趣。
    在受限的地下基地内，如同狮子杀入羊群，所有人都变成待宰的生命。
    最高警戒的警报声也已经拉响，但起不到任何作用，所有升降梯的上升速度都远远低于这些怪物的敏捷，只是一种砧板，其中几个由s级感染者化成的凶兽，以及个别王牌探员所化成的，足以屠杀基地内所有人。
    残存下来的南希，杰西卡，以及诸多作出过卓越贡献的探员，或是重要人物的家卷都疲于奔命。
    只剩下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了。
    只要找到那些领航人类前进的伟大头脑，一切都得以解决。
    在逃跑中，太多人已经被血腥无比的给开膛破肚，肢体横飞，更可怕的是，这种毫无征兆的转变依然在继续，身边前一秒还在逃跑的人，下一秒可能就会化身怪物。
    包括南希杰西卡在内的一小撮人在迷宫的通道中前进。
    对策局中也有着太多与狂兽无异的人，他们的疯狂不弱于这些怪物，留下来断后赴死。
    最后他们终于抵达对策局局长办公室的死线。
    即使在这种时刻，守护的卫兵也毅然决然的不让他们跨过，用装着特制子弹的枪械对准了他们。
    这是最高的命令，必须遵守，即使在此等绝境。
    但听到后方不断传来的惨叫以及怪物屠杀洪流行进的奔走声，他卸下了所有信念，自己和队友留下来断后。
    在生命和内心最终最深处的意志下，粉碎了一生的限制，也粉碎了自我的生命，对着无法战胜的怪物洪流疯狂开着枪。
    而局长办公室内。
    这俭朴无比的办公室，对策局局长背靠在椅子上，耷拉着一侧脑袋，下巴和颅顶一片血肉模湖。
    在通过监控看到外面的画面后，已经吞枪自杀。
    极度的不详与诡异传递至这些幸存者的心头。
    后方的怪物洪流要不了多久也会突破这里了，没有时间，他们必须直抵最高指挥部。
    几个强大的探员为了给他们争取足以下降到指挥部的时间，并没有一同乘坐升降梯，而是留在局长办公室内，背水一战。
    约莫半个小时之后。
    一行十多个人抵达了最底部，走过白色的通道，打开那道刷着红色油漆的门。
    里面……
    什么也没有。
    只有冰冷的水泥，以及在角落瘫坐着不动的胧。
    胧已经完全丧失了触觉，听觉，他看到前面这些人。
    他们眸中所有的炙热和希望，都在此刻被浇灭。
    终于。
    他最恐惧的。
    无数个夜晚惊醒他的噩梦。
    变成了现实。
    一个王牌探员质问着胧，逼问着这是什么情况。
    但胧根本听不到。
    连这对他谎言最后的处刑也听不到了。
    无有一人能接收这个事实。
    胧骗了所有人。
    骗了此世。
    没有一种绝望可以匹敌这里。
    除了这冰冷的水泥房外，没有地方可以被称为地狱了。
    而胧，早在那孤岛时，就知道了自己的终局，他现在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，无论什么，都可以将他杀死。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    “一切都是你们想的那样。”
    “终于。”
    “结束了。”
    濒死的胧极尽艰难的说完之后。
    一个探员信念彻底崩塌，所有的绝望转化为狂怒，
    “你这该死的战犯，杀人机器！”
    “是你！”
    “你把一切都拖进了这万劫不复的漩涡！”
    这个探员完全丧失理智，面孔扭曲，用枪械对着胧狂扫。
    南希和杰西卡怔在原地，如被抽走了灵魂。
    这也是胧最开始就知道的，自己的命定之死。
    到最后。
    给予他最后一击的。
    不是深渊，也不是无上的至高主宰。
    而是胧所引领或……
    背叛的……
    任何一个人。
    砰……
    胧被一枪爆了头。
    终于。
    他也从那远古丛林中就起始的无尽噩梦中解脱。
    一切都归于寂静。
    而背后通道处。
    也隐隐传来了，怪物洪流的行进声。
    直到它们破开了门。
    至此。
    随着胧的死亡。
    对策局。
    完全覆灭。
    连同此世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柯本没有欺骗卢卡的是。
    他的确是来见证此世终结的。
    紫罗兰本想进入真视之殿内将柯林解救出来，但她的术力根本无法抵御这原初之物哪怕半秒。
    即使如此。
    她也往前迈步，却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。
    “我会把他救出来。”
    “你带着他离开。”
    “能有多远跑多远吧。”
    “总能多活些时日。”
    “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。”
    柯本平静的对紫罗兰说着，他的皮肤上早已全是血疹，本就是必死之人。
    说罢。
    全身管道流淌着的脑髓液，直抵心脏，汇至四肢百骸，直灌天灵。
    霎时。
    此世狂人的智慧，涌入其中。
    撕破这混沌之幕。
    仿佛。
    就又回到了从前，因为对柯本的憎恶，对他酗酒的反感，以及他妻子的死亡，柯林几乎不待在家里，经常在警局过夜。
    而每次都是柯本将他捞出来，但没有任何责罚，也没有任何处置。
    “柯本……”
    柯林在濒死的恍忽中，隐隐看到了那个人，他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曾经不具备勇气问出的问题。
    是否是他，枪杀了他的妻子。
    万物都即将终结时，柯林不关心其它任何问题，他只在乎这个答桉。
    而柯本也依然如同往常所有时候一样缄口不言。
    因为无论如何，都是他杀死的，哪怕是间接的。
    没有任何意义。
    “那你又是来这里干什么的……”
    柯林的笑容掺杂着绝望，他无比迫切的需要那个他想要的答桉。
    “别想太多了，柯林。”
    “我是sct的创始人。”
    “也应该由我来。”
    “和这东西做一个了断。”
    “仅此而已。”
    说罢。
    此世狂人的智慧完全发挥效用，足以抗衡终极之物的力量迸发而出，但那不是凡人所能够承受的。
    紫罗兰拖着柯林离开。
    朝着阶梯下方逃亡，柯林亲眼看到真视之殿的门扉中，那个男人渐渐烧成灰尽。
    他终于才找到。
    那个困扰多年问题的答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