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5. 横断此世

    森冷的霜寒在黑曜石阶梯上掠成蜿蜒的白色流沙。
    左右两侧看不到尽头，弥漫着至终的孤寂与不详，宛如渺渺中微不足道的一粟。
    卢卡持着来复枪走在队伍的最前沿，一步步登上这万物最终归宿的灵柩。
    这是卢卡所捍卫的。
    权力分配世界。
    理性独裁的。
    最终行军。
    每个探员已经做好了比死亡更甚的觉悟，肃穆得皆如同刀斧所凿的凋像，整齐的脚步如同屠戮机器的推进。
    攀登了高度超过上千米的台阶，空气愈发稀薄，上方依稀出现了被雨雾遮罩的模湖人影，等在这通天之阶的中段。
    这冷酷的队列脚步没有任何滞涩，依然行进着，直到上方的人变得清晰可见。
    卢卡抬起一只手，队伍立刻停滞下来，散开成横向的一排，矗立在同一层石阶上，能在同时间爆发出最大的力量，将上方的人轰杀至粉末。
    轻飘飘的鼓掌声传来，像是在祝贺着卢卡一行人的成功抵达。
    “局长大人。”
    “我总是听到你的名字，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。”
    “但不觉得一切都有些晚了么。”
    “你现在的举动。”
    “只是最后徒劳的挣扎。”
    “胧马上就要死了，届时真理的福光就会降临到所有人身上。”
    “这几年来……发生了太多事。”
    “真是令人惋惜。”
    “老实说，没人希望看到这种局面，我也是一样，只是胧顽固不化，才导致了这末日般的光景。”
    “假若从最开始就接受事实，没有人会受到伤害。”
    “是众望所归的圆满结局。”
    sct首席的冰冷声音穿过风雪直抵斜向距离近百米远的对策局部队。
    阿诺德和海因里希，以及sct首席的最强卫队，站在他的附近，构成了一道恐怖的防线，拖延着时间，胧已经愈发虚弱，指不定下一刻就会死，那时候卢卡就会发现战斗已经没有意义了。
    卢卡看清了sct首席的面目，他知道此人是谁，依靠储备铀矿而成为整部历史上财富最多的人，远胜所有富豪，也远胜古往今来的所有豪门贵胃，与帝王。
    支配了此世尽数苦役，造就了这荒谬恢弘的奇观。
    “放弃吧，卢卡。”
    “不必做无谓的事。”
    “在真理的席位中，会有你的一张椅子。”
    阿诺德对卢卡发出了诚挚的邀请。
    卢卡毫不动容。
    或许就跟胧的谎言一样。
    “你们从来没发现一件事么。”
    “如果说。”
    “你们代表着正确的一方，为何不只有你们能从深渊中得到力量。”
    “而我这些人……”
    “即使如此忤逆也无事发生，在这里的力量也不会受到任何限制。”
    卢卡的口吻中夹杂着些许蔑视。
    “这是因为它不在乎。”
    “你们的反抗力量只是微不足道的。”
    sct首席如是说着。
    “嗯……”
    “这兴许才是最可悲的一点。”
    “它的确是不在乎一切的，也不在乎你们，没有任何东西操控你们任何人的精神。”
    “只是你们被自己内心的空洞所吞噬。”
    “都是你一类的人自发组织，自导自演所有的恐怖活动，所谓的神圣真理。”
    “简直就是……”
    “废人。”
    “如果说真的有谁能够成神的话，也是我。”
    “而不是你们这些凯子一样的担色，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。”
    卢卡做出了这样的评价。
    sct首席陷入了沉默，动了真怒，看着卢卡已经端起来复枪，多说也无益。
    “杀了他们！”
    首席大喊着，自身已经开始仓皇逃窜。
    阿诺德看卢卡的阵仗没有任何余地，砰砰砰！
    左轮手枪连续开火。
    他并没有先杀卢卡，而是先解决掉了几个探员。
    那左轮枪的威力通过节制暗示加成，将阿诺德无匹的意念具现为真实，打穿一切异象，仅仅只是子弹引起的气流紊乱就撕破了漆黑的云幕，几道天隙流光洒下，这足以爆开大星的威力，六个精锐探员转瞬间爆炸成一片血雨，胡乱浇灌在这通天之阶上。
    爆穿过六个探员的尸体后，炸进极远处的大海中心，掀起惊涛骇浪，宛如末日。
    阿诺德要将除卢卡之外的人全部瞬杀，手只是一抖左轮弹仓瞬间上满子弹，就欲继续开火。
    要清除掉所有喽啰之后，所有人再集火攻击卢卡。
    “是时候了，柯林。”
    “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。”
    力之领域疯狂扩散，黑线横断时空，在后方的柯林以暴掠为流光的速度突破了sct的防线后，开始闭合。
    完全隔绝的时空领域，将阿诺德海因里希，以及sct剩余的所有顶峰力量用虚空大裂斩，全部困在此世之中。
    无法前去追击柯林。
    这些人可没有隐者的暗示，在杀死卢卡之前，绝无可能为之突破。
    海因里希施加着力量试图突破这封锁领域，但内里连时间都没有，是无可突破的绝对屏障，只有将卢卡消耗致死，方能离开。
    “故技重施。”
    阿诺德嗤之以鼻，早在公开审理的时候，他就已经见识过卢卡的这种手段，但这根本困不住他。
    阿诺德是普通感染者所能抵达的绝巅，逻辑认知范围内，念头一动，心想成真，只要支付足够的力量，能完成任何事。
    他的身影开始虚化，向空间跳跃这一逻辑支付力量，准备直接穿梭到封锁范围外去追击柯林。
    “让你走了么？”
    “一年前的战斗。”
    “不是还没结束吗？”
    卢卡开始发力，在阿诺德自身的体内形成牵引磁场，要将他绞杀成粉碎。
    被干预的阿诺德无法完成这种逻辑，在力量传输不稳定的时候，只会毁灭自身。
    “和之前不同了，卢卡。”
    “区别在于。”
    “这次你真的会死。”
    阿诺德摘下帽子，金色眸子中有着无尽的威严。
    海因里希试图支援阿诺德击杀卢卡。
    “你的对手是我。”
    第一科内的，指数接近3的探员拦下了海因里希，因为离终极之物相隔得太近，从异空间抽调而来的力量无比迅捷，但对方也是如此。
    余下的探员也和sct首席的护卫队鏖战到一起。
    卢卡已经绝天地通。
    将此世所有威胁和阻碍从这天梯中段隔绝在后。
    只要柯林能把巨塔中的东西毁掉，跟着观测者号一起坠到地球上的东西毁掉。
    一切恐怖和混乱。
    就此终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