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38. 都灵

    昏暗的中厅内，虽然光照不足，但宽阔和各种华丽雕塑恢弘至极，全是由墙壁灯座上挂着的火把照亮，没有太多机械开凿的痕迹。
    完全不像是人造建筑，尽是威严森冷的漆黑，更像是为供奉某种超然之物而修筑的神宫。
    一个男人拿着凿子和木槌，正在墙壁上雕刻着壁绘，仔细看去，整面墙壁都呈一个旋涡云幕，每道平面规则弯曲的云柱都是奇形怪状的各类恐怖生物，以及尖叫哭嚎着的人类。
    「所有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么？」
    「居然比格曼先一步回都灵了。」
    「另外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，你该在外面等我。」
    一个穿着朴素服装的中年人放下工具，侧过身子盯着阿诺德，他的皮肤下面有着根根蠕动着的管道，也被线形虫给寄生了，获得了永生。
    正是SCT峰会副席的代理人。
    这是他为了取悦天外之物而修筑的宫殿，希望能它能够赏赐自己一些真理，获得那令人狂喜迷醉的知识，无上高贵的智慧。
    为了表达这种卑微，虔诚，以及至极的狂信，他认为要亲手雕琢一些内部细节，才能引来它的恩典。
    所谓都灵。
    不是什么自古以来就存在，或是降自天外的什么非凡神宫。
    包括这个恢弘宽阔的宫殿也是。
    是两位副席代理人，和首席代理人，耗费天文数字的钱财，在一座面积宽广的岛屿上打造的。
    这三人并不是什么非凡人物，也没有任何暗示能力，感染者也不是。
    只是财富。
    惊人的财富。
    足以役使此世的财富。
    有人殖民时代以来就累计下了富可敌国的贵金属以及珠宝，地产，债权，多个国家的国债。
    有人通过全球信息时代的思想奴役，去中心化的绝对财富，持有宏观经济走向的极大部分决定权力，操盘着世界。
    至于首席代理人。
    听说他是在二战之前，储备了大量的铀，并有着足以能和任何一方谈判的私人军队，以及智囊斡旋，突然，一夜之间，只是数字，再多的钱财也只是数字。
    这个宫殿只是众多宏伟建筑里不值一提的一角。
    在用来安置观测者号的「真视之殿」。
    最大，最夸张，最恐怖，历史上最宏伟，最挺拔，用来给凌驾一切万物之上供奉真神的擎天宫殿。
    不仅榨干了这三人所有的财富。
    还要连同SCT多年来。
    大部分的财政收入。
    种植贩卖违禁致幻物，绑架女人甚至是未成年的进行交易，暗中作梗汲取所有血液理智的赌场。
    就连即死之人也有他的用处，虐杀过程拍摄成视频，以高价贩卖给指定人群，还能以天价进行私人订制，最后还能够贩卖器官供给富豪。
    所有能想象到的，不能想象到的。
    掠夺，控制，恐怖活动。
    SCT这颗罪恶丑陋畸形流脓的巨大毒瘤从这颗星球上吸走的所有养分，慢慢将世界榨干成废墟灰烬，从无数双哭嚎尖叫憎恨愤怒绝望的眼眸中。
    所剜下的一切财政收入。
    都是为了……
    供奉真神。
    SCT峰会里有人认为这是真神指示他们几位代理人做的，但只有阿诺德，约瑟夫，以及格曼三人知道。
    没有谁要求他们，没有任何东西给他们传递任何信息，要铸造这后现代的巴别塔。
    最开始，这三人是完全自发，且主动的，在通天的财富和权力之下，得到了这则有关诡秘玄奥的
    消息。
    立刻采取了行动。
    介入了最开始由南太平洋亲历学者所组建的「SCT」中，原本的寓意是，危险物控制所，也有安全性阈值的意思。
    是一种如何从这天外之物中获得可用于人类发展的技术，但要维持在可控范围内的学术组织。
    但随着潜渊症的爆发，这三人知道了所谓的感染者，有着超自然能力，以人世最纯粹的财力获得了极多能力者的拥趸，完全介入了SCT中，控制了组织中的所有学者。
    SCT的含义也演变为。
    神圣真理教会。
    自始至终都是这三个人类最顶巅的富豪，所展开的一场狂信。
    无人知道他们为何会那样做。
    在原始社会中，以力量衡定一个人的强大，在现代社会，则是财富。
    蝼蚁无法知晓。
    这三个比世人强大了一万倍，不，甚至是百万倍，似乎也不能够形容。
    比凡人要强大千万倍，十亿倍的。
    此世主宰。
    他们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。
    财力，性，权力，支配，**，无法想象，
    他们已经有太多了，可能不符合主宰者的身份。
    道德，罪恶，愧疚，悲恨，他们也没有这种东西，主宰者是不需要这些的。
    需要的……
    可能是凡人所无法理解的荒谬之物。
    而此世的所有黑暗，杀戮，罪孽，由谎言所筑的「真实象征」，自发汇聚到一起，为它修筑了，无上宏伟的神宫。
    这里之所以是都灵。
    并不是因为地点。
    只是因为天外之物在这里。
    阿诺德对这位副席代理人并没有什么尊敬可言，但在形式上还是要有必要的流程。
    「我押运回了狄狛。」
    「需要把他带到……」
    阿诺德顿了一会儿，似乎是不太想说出那个词汇。
    因为他们编了一些夸张意味的词，而阿诺德从来都是理性的，相信规律，不是什么狂信徒，认为那是一种尚未理解的规律，不过也很快了。
    「带到真视之殿。」
    「这样变数才能够消除。」
    阿诺德平静说道。
    「这样不会打扰到那位么？」
    副席代理人有些恐惧，也有些兴奋，表情扭曲的问着，已经陷入了魔怔。
    实际上。
    对格曼，约瑟夫，阿诺德三人来说，到了最后阶段，这几个代理人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，他们的作用仅仅只是作为那种规律的傀儡传递信息，以及前期提供的资金和关系网络，现在都不需要了。
    而一开始修筑这些夸张建筑的决策，阿诺德持以否定态度，但也没有干预，兴许也有作用，但能确定的是，没有这些建筑的话，SCT的行动能够进行得更顺利，说不定在毁灭日前已经摧垮了胧。
    「你的废话太多了。」
    「现在我要带着狄狛直接去那里。」
    阿诺德转过身，无视了副席代理人。
    这却使得他震怒，牙齿都在打颤，十指痉挛，深陷的眼窝带着极度的扭曲和疯狂，虽然是人类，但整个面孔都如一个畸兽。
    他几乎是咆哮着，还甩着唾液，对着阿诺德大吼。
    「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？」
    「我是最接近神的人！」
    「我是至高无上的存在。」
    「我是宇宙的！」
    「神！」
    「我……」
    不
    等他说完。
    砰！
    阿诺德拿出左轮枪轻描淡写的打爆了他的脑袋。
    而他之前根本没想到阿诺德会这样做，在他自我陶醉的世界中，头部被炸成了一片浆糊，爆炸喷洒在地。
    死得如此随意。
    在阿诺德面前连狗都不如。
    「都说了。」
    「你废话太多了。」
    阿诺德面无表情将左轮枪收回枪套，接下来该办正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