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3. 宝石

    “这世上没有一种恐怖，能超过这冰冻太阳的冷漠和残酷，以及这蒙蒙混沌的漫漫长日。”
    在幻梦中，柯林的神情，姿态，都无比恐怖。
    像是外科手术专家一样，以艺术一般精准的进行着折磨。
    现实世界中。
    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秒而已，卓雅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，她口鼻溢血，目光有些失去焦距。
    本来是想要以宝石为代价和柯林进行谈判，却没想到此人如此暴虐和怪戾，现在看来无论怎么选择，他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。
    兴许是对教皇暗示理解愈发深刻，柯林渐渐对人的情绪把握得更加精准，在聆听那业火中虚空呓语时。
    越来越多的噪音纷扰而至，任何事物都在运动，在世界的介质下，就一定会有声音，已经不是通过耳膜。
    柯林开始能听到一些无比微弱的声音，甚至是水所搅动起的漩涡声，亦或是微不可闻的细胞跳动声。
    甚至是大脑皮层的波动。
    看卓雅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，但依然没有选择松口，不过这毫无意义了，在狂暴中，濒死中。
    强烈渴望终结所有一切烂摊子的执拗中。
    柯林掌握了某种诡异的读心术。
    即使卓雅不说话，柯林也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，话语的表现力，只有百分之三十是内容，而剩下的百分之七十，只是情绪而已。
    “我能听到。”
    “你大脑皮层跳动的声音。”
    “这就是你的弱点，卓雅。”
    “你没有理由这样坚持下去，一定是在保护着什么。”
    “是蝙蝠洞，还是鼠道？你的老巢。”
    柯林这一年来混迹于废土之上，为了躲避核辐射，所有幸存者都像蝙蝠或者老鼠一样生活着，军工级别的地下防御工事论外，躲在钻探矿井之下的被叫做蝙蝠洞，而在深埋地下的地铁隧道以及下水道设施，被称作鼠道。
    卓雅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柯林。
    尽管她一言不发，柯林也知道了她想要说什么，根据大脑皮层的跳动。
    “看来是城里的地下隧道了。”
    “应该就在是这附近的城市。”
    “很容易就能找到。”
    柯林沉思了一会儿，必须得即刻出发，本来到这里是准备借救世军的情报网找欧泊他们，但这里的负责人已经逃走了。
    不过倒是有意外发现，听星野真夏所述，那颗宝石无比重要，是一切的关键所在。
    当时怀特甚至透过那宝石，找到了距离远在城市之外，雪山山脉避难所里的欧泊，也发现了自己。
    所以才不得不杀他。
    有了这玩意儿，自己兴许就能绕过所有的麻烦，直抵最终目标。
    卓雅垂下了头颅，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一事件，到头来终究还是要灭亡么，不过多撑了那么一段时间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。
    “别那么沮丧。”
    “我暂时是不会杀你的。”
    “不过你终究要死，你营地里的那些伙伴最终也会以无比痛苦的方式死去。”
    “你必须配合我，只有这样。”
    “才能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。”
    柯林找着救世军游骑兵专用的山地摩托，准备马上赶往红宝石所在的地方。
    汉娜尽管不知道柯林那么疯狂的屠戮感染者是为了什么，反正一定不是为了某种大义，很有可能只是为了缓解某人的病症罢了。
    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掉我？”
    汉娜冷不丁的问着。
    柯林为之一滞，他带着汉娜，因为她曾是他父亲的同事，对SCT也有着深入的了解，这个问题有些把他问倒了。
    “不，你从根本上就搞错了。”
    “这得取决于你到时是否还活着。”
    “因为和我一路，随时都会死。”
    柯林不想再多说什么，现如今已经没人在乎痛苦，生死，只想要一个了断。
    还幸存着的普通人，或者已经感染，在病症中受尽煎熬和折磨的低级别感染者。
    他们活着已经比死亡还要更加不堪了，只是死亡的恐惧太过骇人，在两种苦难之中反复循环，不敢了断。
    只有顶巅之人，必须还趁活着的时候，奠定终局。
    “如果到了最后。”
    “你发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根除潜渊症的办法。”
    “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毫无意义的。”
    “而你已经无人可杀，所有人多死光了，你会自决么？”
    汉娜不由这样问着，柯林的确说过他会自杀，不过那是在确认所有感染者死完潜渊症就会消失的前提下。
    如果那时候已经只剩下柯林一个感染者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效无望，依然还会坚持么？
    “你真的很会做假设。”
    “不过可能只是先后顺序搞错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想，只有我死了之后。”
    “才能确定祸乱是否被根除。”
    柯林发动山地摩托的引擎，随口说道。
    “真是个恐怖的人。”
    汉娜带上了卓雅，也乘上了一辆山地摩托，跟着柯林去看看那个所谓的什么红宝石，卢卡把绿宝石留下来的时候，她让一个研究人员偷偷去测试过，但那个人员什么信息也来不及回馈就死了，所以没有再妄动。
    居然还有着这样一颗宝石，太古怪了，说不定是一对的。
    尽管刚才汉娜只是无心一问。
    但柯林突然想到了某种情况，如果最后的感染者是英格丽特的话。
    自己是否也要了断这一切呢？
    已经由不得他想，死亡倒计时早就已经开始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柯林一行人进入了城市的地轨系统，穿过幽邃的列车通道，途中杀了一些人类转变成的血兽，点着火把，在完全昏暗的情况下一处被塌方挡住的隧道尽头，紧接着再往侧面走，来到一扇厚重无比的铁闸门前。
    这里就是卓雅的营地了。
    “让我去和她们说。”
    卓雅艰难的说着话，因为柯林是完全能够直接闯进去，这种程度的人根本不在乎抵抗。
    没想到的是柯林欣然同意，他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，即使是杀人也是需要花费不少工夫的。
    从机电房内部监控室看到外面的画面，发现是卓雅，但怪异的是她身旁的人不是肖恩，而是两个陌生人，第一时间没有开门，反而是开始对一些暗号。
    柯林不想把过程搞得太过冗长，如果要玩什么花招的话，那比杀人的时间就要更久了。
    “别说暗语了，我没有工夫胡闹。”
    “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，你忘记了么？”
    “二十秒的时间你还没搞定这一切的话，我就会里面的人全部杀光。”
    柯林给卓雅施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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