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5. 远古的愤怒

    柯林抵达了皮姆所说的地点，这里是典型的北美平民社区，横平竖直的公路，两侧的草坪坐落着联排的素色平房，最高也就两三层，都自带着卷帘门车库。
    这地方的天气异常干燥，一年到头基本不怎么下雨，因地理原因季风也与此地无缘。
    两人在一户住宅内汇面，这间房子已经被对策局征用两周，用于调查工作。
    因为这间房子对面居住的就是，拉斯维加斯最强大的感染者，地位相当于洛城的屠夫一号。
    时值正午，阳光暴晒，炙烤着柏油路蒸腾着氤氲的热浪。
    百叶窗帘被稍稍卷起一点缝隙，皮姆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着对面房子的情况。
    吊扇有气无力的转着，这里比南加州还要热上不少，即使已经迈入冬季，也让柯林脱掉了外套，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。
    由于这个社区的房子已经有些年月，根本没有中央空调。
    因为感染者的洞察力异常敏锐，为了不节外生枝，皮姆甚至没有开客厅的立式空调。
    “就在对面么，我直接过去了结他。”
    柯林等了十多分钟，已经有些不耐烦，他已经遇到过太多的至强者，并没有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。
    “计划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    “我们已经派出一个S级感染者过去探他的底细了。”
    “虽然几率极小，但以防万一，不排除你会被杀死的可能性。”
    “这个感染者实力完全未知，只是用第二科的最新研究成果才找到的他。”
    皮姆拉上百叶窗帘，谨慎无比。
    “这样么。”
    柯林并不感到意外，这最像是对策局的作风，利益最大化，不作无谓的牺牲，若是派去低级别的感染者基本没用，派自己去的话又顾忌出现意外，失去对抗SCT的力量，自己已经被当成一种战略资源了。
    “最新的研究成果？”
    柯林有些兴趣。
    “你应该知道曾经研发出的下潜深度检测仪，作用范围很短。”
    “这东西算是那个玩意儿的升级版，用来广泛检测S级以上的感染者，像雷达一样，一百米的范围内都管用。”
    “根据二十四科的探员汇报，这玩意儿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直接爆掉了，因为短时间压力过载，当时的地点是在赌场里，根据监控和面部匹配，很快就筛出了他。”
    皮姆解释着，认为这次行动没有什么问题，严格来说，柯林也是属于作战目录前十的水平，位于极巅，对付一个无名小卒不成问题。
    “爆掉了么。”
    柯林回想起自己还是正式探员那阵，也有一个类似的报警器，不过也是爆掉了。
    此时。
    皮姆的终端来了讯息，他面色阴沉了几分。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
    柯林有些蠢蠢欲动。
    “很诡异……”
    “那个探员失败了，可是那个感染者并没有杀掉他，他活着回来了。”
    皮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讯息里的内容。
    “这不是好事么？说不定他还有着可以被招为探员的潜质，作为拉斯维加斯的市民，有义务为公共治安作出贡献。”
    柯林霎时兴致全无。
    “不。”
    “诡异的是，那个探员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，精神有些错乱，认知还停留在昨天晚上，说任务要明天才会进行，也就是今天，并且认为是其他人记错日子了。”
    皮姆有些费解，究竟是怎样的暗示才能做到这种事。
    “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，我找第一科的人调阅一下信息库。”
    他侧过头去让柯林不要擅自行动，但柯林已经不见了人影。
    “该死……”
    皮姆拉开百叶窗扫视着街道，但是也没发现柯林，一秒不到的工夫，对面那家住宅的门已经被暴力破开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时间已经过去了十秒。
    在三十三秒的时间内，时间完全凝固。
    柯林已经来到了住宅里面，此时此刻他就站在那个感染者旁边，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，前面的人和资料上的照片不大一样，要阴郁一些。
    他正在看着粗糙装订的不知名手稿，动作，表情，完全僵住。
    此人就是拉斯维加斯最强大的感染者，一个叫做罗德的男人。
    未婚，二十八岁，曾是数据工程师，于三年前辞职，很有可能早在日蚀的时候就被感染了，只是一直没有动作。
    根据第二科调研报告，越早感染的人，是与象征界脱轨得最严重的，如果能活下来的话，那也是最为强大的。
    如今的世界就像是一艘船，越是靠近边缘的人越容易被推下去，而这部分人，从来就没在船上过。
    他的身形有些病态的高挑，像是舞台剧演员一般，往后梳拢的头发狼狈的散出几缕飘在额前，面容有些憔悴，穿着双扣黑色马甲，里面是条纹衬衫。
    时间开始流动。
    等罗德反应过来时，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地痞般的坐在椅子上，百般无聊的握着一把手枪，但是枪口并没有对准他。
    此人出现得毫无征兆，像是时间被削去了一样凭空而现、
    四目相对，顿时气氛沉重至极，谁都没有先开口。
    而罗德也没有柯林想象中的震撼，面无表情，像是早就察觉到他要来一样。
    “你在看什么基巴玩意儿。”
    柯林开口就是高雅词汇，根本没有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。
    “这个么？”
    “术士把这个叫做……原初抄本。”
    罗德并无保留。
    柯林有些讶异，站起身子，直接抢了过来，但上面一个字都没有，只是有些泛黄的硬板纸。
    “并不是真品，而是某个学者临死前对残页的描摹。”
    罗德趁这个时间，也轻轻打开抽屉，从中取出一柄兵工厂制式手枪，只不过款式有些老，柯尔特M1911。
    柯林发现并不是没有文字，而是像盲文一样有着诡异的凸起，但与盲文不同的是，这些凸起并不是由几个点构成，而是繁杂无序的蛇状纹理，密密麻麻，像是皮肤长时间泡水生出的褶皱。
    “长时间泡水产生的褶皱。”
    “刚才你的脑子里是这样想的对吧。”
    罗德打开手枪的保险，把枪口对准了柯林。
    “你在说什么？”
    柯林毫不在意那种儿童玩具，这个男人，刚才猜中了自己的心思？
    “褶皱……你是在问原因还是什么？之所以会产生褶皱。”
    “是因为来自于遥远时代，人的本能，增加摩擦力，以此来逃离危险的水域，这不见底的深渊。”
    “这些从远古延续而下的基因。”
    “愤怒，肾上腺素，战斗本能。”
    “驱使着你。”
    罗德并未开枪，在这个人身上，有着太多的秘密。
    似是被戳中了什么。
    柯林亢奋起来。
    “我本以为你只是杂鱼。”
    “必须得认真了。”
    一座铁处女凭空而现，其罩门缓缓打开，爆发出几十根燃烧着业火的铁丝刀卷，哭嚎着将罗德直接拖入其中猛的合上。
    咔咔咔……
    这悠远岁月的暴虐之刑。
    直接将罗德绞杀至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