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5. 沉默之王

    砰砰……
    四百米上的高楼上，柯林连开两枪，面无表情将科恩的脑袋直接打爆。
    喀……
    血流如柱，潜入伊娃家中的女人被柯林用屠刀拦腰斩断。
    兰迪，强尼，狄狛，一个又一个劲敌出现在幻觉中,但都被柯林毫无喜怒的宰杀。
    他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，只是时光，时光让他的精神渐渐失去了弹性。
    有时他已经厌恶这种幻梦中的体力劳动，只是等着那些无谓的重复纷扰而至。
    无论是那些刀锋，枪械，杀戮的,被杀戮的。
    还有那些面孔，流血的,流泪的。
    都太过……了然无趣了。
    自己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？几個月？一年？甚至是好几年？
    这里的时间是否和外界一致？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,而这里就是自己的地狱？
    “我说过了，柯林探员，我会在地狱给你留一个靠窗的位置。”
    在柯林这个念头萌发的一瞬。
    那戴着血红墨镜的疯人再次侵袭而来，但早在积年累月无效无望的厮杀中，柯林也变得更加高效，更加野蛮，他的攻击方式……
    仅仅只是将双手的十根指头化为珐琅质利刃，直接嵌入了兰迪的胸腔，就那样喀嚓一声，直接撕成两半。
    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，此时的柯林头发变长,胡子也许久没剃，完全就是茹毛饮血的野人，仿佛……真的过去很多年一般。
    另外……自己刚才竟然能够使用异象了么？雨果实在是过于强大,自己似乎是处于一种幻境中的压制状态,根本无法展开领域来撕破这虚妄。
    是时间的原因么？
    精神现象学。
    自由和束缚，无限和有限,灵魂的基石记忆,和与之相对的完全冰冷客观的认知。
    自己的记忆，感觉，在被慢慢消磨，而宇宙，这冰冷的理性，在逐渐将自己吞噬。
    就像以前一样，那畸诡邪恶的怪虫，再次找上了自己。
    那些红绿色的股指线条，穿越时间，穿越空间，甚至是穿越真实或虚妄的宇宙，出现在了柯林的幻境中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雨果无比专注的盯着手表，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秒，还剩下三十秒的时间，越到后面，时光将越来越漫长，从来没有人能挺过二十五秒以上，那已经是以纪元来计量的悠远时光了,至于最后那一秒。
    就连雨果本人都不知道究竟有多长,但那种时光,想必连宇宙天体都无法抗衡，会在岁月侵蚀下坍塌剧变。
    何况是人类这种肉体凡胎，哪怕是毫无感觉的石头，也得在那种悠久的摧残下被磨灭至虚无，更别提这些孱弱的精神。
    骤然，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，只见天上的血云漩涡扭转速度加快，其中甚至混合着闪电，而那些变成蠕虫以及各类怪物的生命体骤然涌现出磅礴的攻击欲望，四面八方的朝着两排建筑下的一线天中涌来。
    他们的目标……似乎是柯林。
    而柯林像是清醒了过来了一样，无差别的砍杀着那些向他袭来的虫子，而那血肉管网变得愈发狂暴，本就有着生命的它们躁乱起来，伸出红绿线条要朝着柯林身上扎去，而他们都被柯林生猛的直接扯断，爆出无数淋漓的血浆。
    雨果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，柯林的确还处于自己的永恒幻象之中，是他的潜意识，或是本能的在应对着一切么？或者是说幻境中在发生什么怪事？
    兴许是对柯林的控制，自己和柯林产生了联系，那些虫子也朝着自己扑来。
    唰唰唰……
    雨果仅仅只是一个念头，就使得所有虫子全部碎裂成渣，柯林现在的样子极其诡异，他身上究竟在发生什么？
    已经容不得犹豫了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十秒，等不到三十三秒结束了，说不定有什么变故发生，要趁现在就把柯林直接杀死。
    砰！
    仅仅是意念而已。
    就直接将柯林浑身爆裂，将其粉碎成缥缈的血雾，随风而散。
    “死了么？”
    雨果有些迟疑，果如他所料，恶魔的暗示总是那么难缠，在肉体的自主意识下，柯林的身子也瞬间凝聚回来如同无事发生。
    他的意志并没有在那幻境中被消磨，他还有着力量。
    雨果不再犹豫。
    砰！
    意念再次袭杀而去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晃过天幕的巨大怪虫，再度浮现在柯林眼前，体表滚动着血肉模糊的面孔。
    这也是雨果的幻境么？
    无数根股指线条从那巨虫身上爆发而出，试图钻入柯林的体内。
    “对抗是无用的。”
    “你越是对抗，只会使得你对抗的东西越加强大。”
    “你已经在这烟雾般的幻境中浪费太多时光。”
    “在迈上地狱之路的第一刻起，终点也不过是地狱尽头。”
    那些丑恶的管道比以往每一次都还要更加迅猛，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一样，那些线条在地上如蛇一样蜿蜒滑行，朝着柯林钻爬而来。
    数量铺天盖地，过于密集。
    为了躲避那些线条，柯林狼狈无比，在这幻境中他的力量被削减得过于严重，每当使用异象时，那些线条就会行进得越发快速，不得不仅凭肉身逃离。
    退无可退的他不得不爬进通风管道，那怪虫，也只是意念的产物而已，只要自己的精神足够强大，就能将其摆脱。
    “这世界是你的摇篮，也是你的陷阱。”
    “你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，只是和其他生命同样的有机物。”
    “只有不顾一切，感到黑暗，沉默和完整，抛开一切希望。”
    “如果你找到终结这一切的方式，那也是一个陷阱，只会增强陷阱的束缚。”
    “精神现象学，存在和虚无，相对和绝对，有限和无限，这就是你的应对之策么。”
    “这虚幻且狂暴的悖论，也只使得你走向虚幻。”
    “狂暴的欢愉，只会带来狂暴的结局。”
    “你需要的是理性，是真知灼见，是包藏宇宙无穷奥妙的智慧。”
    那怪虫头部试图挤进通风管道中，但硕大臃肿的身体却被堵住，它污浊的复眼溢出黏稠的血液，肮脏丑恶的口器发出完全冷血空洞的鳌肢摩挲，从口腔中呕出千百条狂暴的红绿线条，奔着柯林而去。
    其中一红一绿的两根钻爬得无比迅捷，顷刻间缠绕上了柯林的腿，眼看就要扎入其中。
    “你只是幻觉而已，只是假象，只是卑劣的虫子。”
    柯林佝着身子，双手扯住了线条，将其生生拔断，与此同时那怪虫发出无比凄厉的悲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