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.他记忆力一向不错。

    对方的音量不受控制地通过手机话筒漏出，污言秽语字字句句钻进薛晔的耳朵，他眉头越皱越深。
    “是不是谁给你点好东西就能随便上你啊，我对你不好吗，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个笑话，夏寒，我真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啊。”
    “叁万多块钱的项链说戴就戴，和我吃顿饭叁百都舍不得花吧。”
    “你傍上哪个大佬了，跟人家多久了，怎么一点都不给我瞧瞧呢，是不是早就想把我甩了，你早就憋不住了吧。”
    “是哪个老板啊，喜欢操你这张烂逼……”
    薛晔拿过夏寒的手机点了挂断，他捂住夏寒的耳朵，手心力度轻柔，眼神是柔情似水，“夏老师，你不要听他乱说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清晰又干净，夏寒感觉眼睛有些湿润，她拉住薛晔的手，把自己的脸埋进去，眨眼的时候泪就落在了他手心。
    明明不想这么脆弱矫情的，可他这么温柔，夏寒就止不住情感的泛滥。
    薛晔紧张到不敢乱动，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夏寒，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夏老师，手心的湿润让他的心都揪起来。
    这是除了那些猛烈的撞击交缠之外，让夏老师留下眼泪的情况，薛晔不忍心，他不想让夏老师不开心。
    他想说点什么，但他的语言措辞又那么匮乏，只好张了张嘴巴，感受她的呼吸温度和情绪变化。
    保持着一个姿势，薛晔的胳膊僵硬到发麻，可他实在舍不得松开。
    他只是喜欢她，想给她最好的，因为她值得。
    偏偏有人看不得她的好。
    夏老师有男朋友，薛晔一直知道，起初薛晔以为她很幸福，因为她提到男朋友的时候永远是一脸笑容。
    那个人叫冯泽，是夏老师的大学同学，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。
    那时候薛晔觉得自己就是纯粹的好奇老师的情感状况，学生们之间也充斥着八卦的消息，何况主角是年轻貌美的女老师，郎才女貌的故事永远让人艳羡。
    直到大雨倾盆的周末，薛晔走得早，在校门口看见一身狼狈的女老师，薄薄的水蓝色衬衫长裙被雨水打湿，泥水溅到她身上。
    发丝凌乱，风卷起头发，一点点吹进薛晔的心尖。
    夏寒一手拎着一把伞，站在屋檐下，潮湿的布料沾在她身上，曲线稍稍勾勒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，低头看着地面，等待电话接通。
    雨天光线昏暗，把视线变得朦胧，嘈杂的声响里，薛晔听到了她打电话的内容。
    “阿泽，你有空吗？”
    “你现在在哪里？”
    “那你忙吧，我准备回去了，路上小心，今天雨好大……”
    声音之中失落尽显，偏偏与她对话的人一点都没察觉出来。
    她挂了电话，手垂在身侧，无奈地看了看伞，小心撑开，断掉的伞骨柄就露出来。
    原来是伞坏了。
    薛晔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，只是觉得不应该让夏老师这样，他走过去就喊了她，“夏老师，给你一把伞。”
    他看到夏寒惊讶迟疑的表情，微微皱眉不敢接，“薛晔同学，那你怎么办？”
    “我啊。”薛晔笑起来，随手指了指后面，“我和同学一起合伞。”
    他只盯着夏寒的眼睛，视线不敢乱动，因为一低头他就能看到夏寒胸前由于打湿变透明的布料，蕾丝的纹路清清楚楚。
    呼吸紧张得轻下来，生怕被夏老师察觉自己的不对劲。
    “还有这个。”薛晔从书包里翻出校服外套递给她，“有点冷的，老师不要感冒了。”
    夏寒摸了摸胳膊，指尖沾了水，略略颤抖。
    是的，雨水是冷的，风是冷的，但他的心燥热滚烫。
    “谢谢你，薛晔同学。”夏寒抓着伞和男生的校服外套，失落彷徨的心涌上酸涩，仰望着少年，起了不明所以的动容。
    “应该的。”薛晔朝夏寒摆摆手，冲进雨幕，揽上前方另一个少年的肩膀，躲进了他的伞下。
    雨水冲刷而过，可是不管雨水多凉，都浇不灭薛晔内心汹涌的大火。
    薛晔并未料到他会看见夏老师的男朋友，这个叫冯泽的男人搂着身材妖娆的女人走进会所。
    薛晔不曾见过冯泽，但在夏寒的朋友圈看见过他们的合照，仅此一张，他却记得清清楚楚。
    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。
    心迅速冷却下来，薛晔看了那个方向很久，被泼天雨幕模糊了视线，希望自己看错了，又隐隐希望这是真的。
    那这样，他和夏老师应该就完了吧。
    一起合伞的同学拉了拉他，疑惑地看向周围，“看什么呢？”
    薛晔收回视线，隐去眸中色彩，只淡淡道，“没什么。”
    看到一些有趣的。
    然而，这并不是仅此一次。
    现在，这个男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对夏老师指手画脚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