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第 37 章

    [欧巴]
    我发誓，这一刻，我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停滞了。
    沈偿却没有丝毫的紧张，好整以暇地对答如流:“就是字面意思。”
    我哥皱眉咕哝了声:“这世上哪有让我知根知底的男人，难不成还是你？”他用力一拍沈偿的肩，大笑，“开什么玩笑啊！全世界男人都可能对我弟下手，只有你不可能！”
    救命，我不行了，我要窒息了！
    沈偿面不改色，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望着我哥，似乎在用无声的沉默来回答他。
    我哥终于，慢慢地……
    敛了神色。
    笑不出来了。
    他眸子里仿佛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怀疑，哑着嗓子艰难开口:“别，别跟我说……是你……”
    良久，我深吸一口气，决定速战速决，抛出一枚重磅炸.弹:“哥，我和沈偿在一起了。”
    话音刚落，我哥的身子僵了一下，转过头来，像是不认识我了一般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    我揪紧了衣角，正努力措辞，想选一种我哥比较能接受的说法。
    没等我想出来，我哥就几乎是一秒回身，抓住了沈偿的衣领，猛地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:“沈偿？？！！你他妈！！……”
    他和沈偿都是高大的身材，撞在一起仿佛是要搏斗的野兽。
    我相信我哥电光火石间闪过了很多细枝末节，他紧紧咬了咬后槽牙:“你真的有把我当兄弟吗？我居然还以为你是最安全的那个，我竟然……还让青柠住到你家去……你对我弟做了什么？”
    我忙说:“他没有！”
    “你闭嘴！”我哥眼睛里的血丝很是慎人。
    沈偿平静地任他□□自己的衬衫，像是要等他发泄完怒气再好好地和他谈。
    可我哥意外地没有揍他，也没有掀桌子，他的把沈偿用力摔回椅子上，自己也重心不稳地晃了一下，原本精心梳理的头发乱了，几缕发丝颓然地垂在额头上，我第一次看我哥这般，眼神里满是被背叛的失落，明明是发火的那一方，却搞得比沈偿还狼狈。
    黎昕拿起他的外套给他披上，看了我一眼，然后叹了口气:“这件事改天再说吧，青柠，先回家。”
    我抓着我哥的手腕:“哥，我不能永远都在你的羽翼下生活，我总是要走出去，自己出去闯的。”
    我哥眼眸里闪现出一抹接近孩童般的疑惑:“不好吗？”
    他像是急需被需要的孩子:“永远都在哥的羽翼下，不好吗？”
    我一时语塞，过了好久，我问:“为什么啊……哥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接触别的男人？”
    我哥跌坐在椅子上，双手插进前额碎发中，喃喃:“哥没做好，哥没保护好你。”
    我觉得胸闷，他不该这样，禁锢了我也禁锢了自己。这些年他把重心都放在我身上，反而没有办法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。
    “哥，你是代替爸妈照顾我，不是代替爸妈禁锢我。”
    黎昕轻轻按住我的手:“别说了青柠。”
    “不是……”我就不明白了，“我到底是有多脆弱，多蠢，多不谙世事啊？为什么在你们眼里，随便一个男人都能伤害我？”
    黎昕的脸上浮现欲言又止地神色。
    “对！”我哥抬起头冲我怒目而视，“你就是这么脆弱！这么蠢！这么不谙世事！”
    我呆住了，我彻底被我哥的怒吼震慑住了，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这么对我吼过。
    黎昕挡在我们中间，一只手按在我哥胸膛上，清凉的嗓音有种安定的力量:“好了，别吓着孩子。”
    “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。”沈偿终于在我哥不寻常的失态中察觉了什么，沉下脸来，“我们三个也曾经觉得，你对青柠的保护欲过了头，按照你的性子，如果不是被什么刺激到了，不会变成这样。”
    我越发地迷惑:“到底……怎么了？”
    包厢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，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到。
    终于，黎昕叹了口气，对我哥道:“你就告诉他吧。”
    我哥紧抿着唇不说话。
    于是黎昕说:“青柠，你高一的暑假，差点被迷.奸。”
    我猛地瞪大了眼睛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，四肢百骸都如遭雷击僵在原地。
    “那是你参加完夏令营回来的晚上，你跟同学聚餐，那几个男生，在你的饮料里下药，好在你哥去得及时，他们没得逞。我们没有告诉你这件事，不想让你有心理阴影。”
    夏令营的那天晚上……
    有两个同班的男生拉着我说要玩游戏，十杯饮料里有一杯是酒，输的人挑一杯喝。
    我一直以为，我是错喝了酒，喝醉了，醒来时我躺在家里的卧室里，我哥和黎昕哥守在床边。
    他们当时的表情，现在想来确实不对劲。
    再后来，我就没见到过那两个同班男生了，老师说他们转了学，我也就没太在意。
    联想我哥有仇必报的性子，估计他们俩的下场不会太好。
    黎昕的声音如潺潺溪水，继续娓娓道来:“你哥很自责，他一直觉得，如果爸妈还在，就不会出现这种事，起码你们妈妈会提前嘱咐你不要喝陌生人的东西，你们爸爸会定时打电话去确定你的行踪，但他想不到那么周全，他没带过孩子。你别怪你哥管你太严，因为他太害怕了，那晚如果他晚到一秒，后果都不堪设想。青柠，你爸妈去世的时候，你还小，而你哥是全程参与了从签死亡证明，到太平间拉走尸体，再到运进殡仪馆，再到漆黑灵堂里的告别式。而他那时，也不过是个少年罢了。”
    我全身的血液都一个劲儿地往头上涌，我只记得爸妈死的那一天，我晚自习下课，我哥来接我，我问:“爸妈呢？”
    他说:“没有爸妈了，从今以后，只有我们了。”
    然后他牵着我的手，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    我们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，他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说:“你害怕吗？”
    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？
    太久远了，记忆几乎快要模糊不清，可这一刻，我好像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回答:“不怕啊，我不是还有你吗。”
    “嗯，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