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「幸福」「孕育」

    食魔村教堂内，祭坛前的长椅上坐着一名棕发美人儿，身上的洋装大敞，袒露着丰满的胸脯。苍白的、长着一对弯曲山羊角的食魔正小心地捧着那对美乳，手指由底部开始缓慢挤压，乳肉从指缝间溢出，食魔依照某种指法不停揉按，双性人抿着唇发出一声低吟。
    苍白食魔吻上妻子的唇瓣，薄而长的舌头缠住妻子舌尖，手掌开始画圆搓揉那两团乳肉。
    「唔嗯……」棕发人儿黏着丈夫的唇，宛若只能由伴侣口中汲取氧气的溺者般渴求着对方，身体在按摩时完全热了起来，他的手臂环住食魔宽阔的肩膀，情动地不住扭动双腿。
    食魔并没有立刻要他，那不是现在该做的事──负责关注妻子健康的食魔，要懂得什麽时候该做什麽事。修长的手指由乳房周围往粉色乳尖揉着，并停在乳晕上、稍微掐住乳头，轻轻地往外拎。
    「咿啊……」双性人受不住的偏过头，一瞬间的性刺激让他在刹那间几乎到达顶峰，挺出的乳尖泌出了几滴奶液，由食魔低下头一一舐净。
    「没有任何异状。」重叠着雌雄音色的奇异嗓音轻柔响起，食魔亲亲妻子的锁骨，宣告此次的检查结果：「很健康。」
    亚敏的脸颊上还带着情动的红晕，暗示地用指头在食魔颈边点了几下，「圣夫君之後还有事吗？」他凑近对方，鼻尖撒娇般蹭着圣的下巴。
    圣却没有回应妻子的求欢，反而往後退了一些。
    「亚敏，」在妻子的困惑中，圣轻轻的说：「你要不要考虑……停止胀乳？」
    亚敏微笑着的嘴唇慢慢的拉平，「为什麽？难道夫君嫌麻烦吗？」他又作势气恼，将衣襟拉起来，藏住丰满的胸部，「只有跟你们那个的时候才会胀起来，人家觉得是很有意思的小情趣呀……」
    「你知道我的意思，」圣握住亚敏的手，「亚敏，你的胀乳是因为怀孕，但距离失去……已经过了这麽长时间，镰皇告诉我，你还留着那个小水晶棺……」那蠍尾食魔认出了水晶盒上刻着的魔纹属於圣，脸色难看的来到「教堂」质问，圣才晓得，亚敏竟将水晶棺藏在梦屋这麽久。
    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话题令亚敏表情丕变，他像触电般甩开圣，双臂环抱胸前，看起来十分防备。
    圣叹了口气，坐到妻子身旁，「敏敏，我知道你一直想把它生回来，但若一直这样下去，你很难再怀上。」亚敏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，泪水霎那间涌上，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。圣没有再多说，只是用柔软的衣袖接住那些泪滴。
    「那时候……那时候是祂救了我，」亚敏一开口提起当初那件事，忍不住大哭起来，「我都不知道祂的存在、我不知道我有了……我太不自量力、太傲慢了……祂为了保护我……才会……才会……」圣扶着亚敏的头，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。
    圣柔声安慰：「你还可以怀上下一个的，但你得先放下它。」当时，亚敏哭着求圣和鲁共同打造一个能够保存食魔遗骸的容器，圣与鲁还以为亚敏想依循人类的惯例埋葬祂，两位食魔才倾力创造了世上唯一能封存食魔肉身与魔力的晶盒，不料却反过来困住了亚敏的心。
    亚敏在圣的怀里不断摇头，「是我害死了祂……」
    「你是我们的妻子，保护你是我们的本能，对我们而言那不是被害。」圣严肃的反驳，「死亡於食魔不是什麽值得恐惧的事物，失去你们才是。」或许身为人类的食魔之妻永远不会了解，在食魔漫长到几乎永恒的寿命中，世间本就无趣──如果没有妻子的存在，也许食魔会选择沉睡，直到所有时空消亡为止。
    亚敏倚着圣，抬起头来，「可是我真的……真的很难忘记祂。」
    圣回答：「没关系，再给自己多一点时间。先将水晶棺给我，好吗？一直将它留在身边，你就会不断回想。」
    亚敏吸着鼻子，犹豫不决，「可是……」
    圣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意，向他保证：「我答应你不打开水晶棺，这样就能保留它所有魔力和残存的躯壳，我会把水晶棺收在教堂，你如果想它了，再过来看它，好吗？」
    亚敏将头埋进圣的胸口，闷声确认：「……你不会为了让我忘记祂，跟鲁一起把水晶盒销毁吧？」
    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保证：「不会，我相信鲁也不会。并且，我和鲁一起打造的水晶棺，除了我们，其他食魔也无法销毁。」食魔说完，并没有催促妻子马上给出答案，只是静静地抱着他。
    良久，怀中的妻子缓缓的点了下头。
    梦屋中，伊达拿着一本薄薄的教材，略有些同手同脚的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。龙纤见状觉得有些好笑：「这是怎麽了？」
    伊达表情尴尬的将手上的课本放上桌，眼神游移：「今天的课程知识……冯隆说，要请你教授比较合适。」龙纤有些疑惑，他时常协助食魔教导新来的同伴，然而也只是协助而已，什麽知识是冯隆无法负责的呢？
    伊达将书本往黑发青年那推了推，龙纤在看见封面文字时恍然明了，「啊，确实。之前亚敏这方面的课程，冯隆夫君也是请蓝斯传授的。」他将书页摊开，手指轻轻在空白的页面上一点，书页上才以水墨形式浮现一幅彩图，赫然是双性人的私处，隔壁页面则出现许多解说文字。
    「关於我们的身体构造还有孕产方式，夫君或许认为由同样是双性人的妻子来解释，在某些方面会更加仔细吧？」龙纤对伊达说出猜测，语气平和，并不把这件事视作尴尬，就如同当初邀请伊达至森林之东见识双性人性爱一般云淡风轻。
    接着，龙纤以纯粹、学术的口吻向伊达解释了双性人与一般人类的差异，态度就如同瑜珈课堂上讲解动作那般，让原先坐立难安的伊达也进入了状况。
    「……我们的身体与食魔性交後会产生变化，透过性由他们身上汲取力量，双性体才会真的启动。」
    伊达想起婚礼之後自己第一次照镜子，确实如此。
    「那之後的我们，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脱离了一般人类的范畴，甚至能共享食魔的岁寿。」龙纤说道，「只有成为食魔之妻的双性体才具有孕育食魔的能力，这算是独属於我们的魔力吧？」
    伊达有些支吾的发问：「那，嗯……怎麽知道自己怀孕了呀？」毕竟结婚以来，他和夫君在性事上完全没有节制过。
    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龙纤笑了：「伊达是在担心自己怀孕吗？」伊达抿着嘴，微微点头。「不用紧张，一般的人类男女需要避孕，是因为人类很容易怀孕，但食魔因为力量过於强大，导致繁衍不易。并且，双性人想怀上食魔，还得要……」梦屋的门被推开，打断了他们的谈话。
    亚敏不发一语「咚咚咚」的快步走上楼梯，情绪似乎有些低落。龙纤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伊达，伊达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，龙纤皱起眉，从沙发上站起来。
    没有多久，亚敏又下来了，他两眼通红，非常悲伤的模样，怀里揣着一个布包，抽着鼻子一股脑儿往外走。
    龙纤在门前伸手拦住他：「亚敏，怎麽了？」
    亚敏盈满泪珠的大眼睛注视着龙纤，嘴唇动了动，又扁了起来。
    龙纤却明白了，看向亚敏怀中的布包：「你要带祂去哪？」
    亚敏抽抽噎噎地吐字：「圣……圣那里……」
    黑发青年沉沉的呼吸了几次，抱住了难过的同伴，「你决定好了？」
    亚敏在他怀里点头：「……嗯。」他抱紧怀里包裹完整的水晶盒，心里很清楚，这次若不下定决心，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来了。「镰皇……还有阿圣都觉得……我该放下了。」眼泪又一次漫了出来，他快速用手背擦去，「我也认为……这样会比较好。」亚敏动了动，从龙纤怀中出来。
    「好，」龙纤替他开了门，「如果有话想倾诉，我会等你。」亚敏红着眼睛亲了亲龙纤，趁着勇气还未消退赶紧走了出去。
    伊达在窗边看着亚敏坐上马车，忧心地问：「亚敏他？」
    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龙纤回到座位上，沉默了一会才开口：「我们刚才说到，双性人想怀上食魔并不容易。有一项条件很难满足，这个条件有些缥缈，无关理性。」他翻开下一张书页，上头慢慢浮现一个模糊的人，带着模糊而欢愉的笑脸。
    「我们得感觉幸福才行。」龙纤轻声说，「只有那时，才是我们最可能怀孕的时刻。」龙纤看向窗外，迅马拉着的马车已经没有了踪迹，庭院里的花朵随着微风摇曳着。
    「亚敏曾经怀过一个孩子，却又失去，他已经困在这份遗憾里好久了。」刻意维持的泌乳状态、不再前往小世界的自我封闭，以及房间角落的水晶盒，龙纤知道亚敏所做的一切是害怕忘记，更害怕放下，如果放下这一切，彷佛是让那个逝去的食魔再死去一次。
    「那亚敏他现在打算？」伊达蓦然站起，心里乱糟糟的，很想为亚敏做些什麽，却又不知道能做什麽。
    「亚敏去找圣了，他打算学着放过自己。」龙纤平稳的说：「我想，他终於想通，放下那份痛苦不等於遗忘，只是走向幸福的一步吧？」龙纤看着伊达的眼睛也开始红了起来，叹息又庆幸着新同伴的这份柔软。
    「伊达，今晚要一起准备晚餐吗？」龙纤邀请，「我们来做亚敏最喜欢吃的食物……你觉得怎麽样？」
    伊达用力的点点头，心里一阵感动，龙纤不只关注到亚敏的难过，也关注到自己为亚敏的遭遇而难过的心情。
    就像蓝斯曾经说过的一样，他们是家人。
    注：对於圣而言，亚敏的胎儿是已经逝去的同族，圣看它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，跟看其余死物没有两样，因此提起时总是「它」；然而对亚敏而言，那是未曾出生就牺牲的孩子与爱人，因此是「祂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