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百五十八 内圈防御

    今年，莫斯科的天气异常，寒风凛冽，严冷彻骨。
    红场上裹着棉衣的人们口中哈着热气，目送一队队经过主席台的战士，消失在远处的雪花里。
    斯大林依然屹立列宁墓上，身上落满雪花，就像一尊雕塑，在漫天大雪中显得坚强而沉稳。
    在斯大林的对面，那三名抱枪而立的战士身形依然挺拔，目视前方，英武非凡！
    城外炮声隆隆，随风送来阵阵硝烟味！
    看着莫斯科钟鼓楼上大钟的指针，马上就要走到9点钟的位置，斯大林的内心稍感安慰，再过10分钟，阅兵仪式就将结束，红场阅兵成功的消息就会像一击重拳，在世界人民面前，狠狠地击中希特勒的下巴。
    当布置在莫斯科四周的防空炮群开始怒吼时，红场上的人们感觉脚下的大地猛陷，紧接着漫天雪花在一股凌厉的威压中倏然凌乱，大地在下陷中突然弹起，所有人立刻知道——德国人的空军攻到莫斯科边缘了。
    “噹……”
    浑厚的钟声在红场上空响起，阅兵仪式开始进入尾声，斯大林的表情依然庄严而沉稳，但随着莫斯科外围防空炮兵阵地的怒吼声越来越大，他内心也越加忐忑不安起来。
    虽然德国人的战斗轰炸机突入莫斯科后，未必就能准确找到红场的位置，但他的内心还是不由得紧张。
    苏联空军的战斗力不如德国空军，斯大林心知肚明，战争从来就不是仅靠士兵的勇猛就能取得胜利的，从战争开始到现在，兵力是德国数倍的苏联红军一退再退，就是最好的说明。
    短短四个月不到，苏联就损失了一万多架战机，这个秘密数据军方不会向外透露，就算德国人对外宣传苏联军方也不会承认。
    但，斯大林知道这是真的，这就说明苏联飞行员的战斗力以及飞机的质量，是远不如德国空军的。
    万一英勇苏联空军无法遏制德国空军进入红场的上空，怎么办？
    在阅兵现场有很多外国记者，而且是对全世界进行电波直播，所有国家的领导人，都坐在收音机旁从电波里“看着”红场的阅兵，一旦阅兵因遭到攻击而终止或者失败，这种负面影响对苏联来说就是致命的，更是无法挽回的。
    虽然在红场阅兵之前，朱可夫和格罗马金多次向他保证，绝不会放一架德国人的战机红场上空
    但，万一呢？
    万一德国人的战斗机，飞临红场上空投弹呢？
    还有，在关键的时刻，那名被给予重任的中国上校飞行员，能承受得住这万斤重担吗？
    这位中国王牌坚定地保证过，在红场阅兵期间，他绝不会让一架德国飞机出现在红场上空。
    被执行枪决的巴普洛夫也曾经拍胸脯保证，一定会挡住德国人的进攻。
    斯大林站在原地，注视着从面前走过的阅兵方队，表情威严而坚定，但他内心承受的压力，比整个莫斯科的积雪都要沉重……
    斯大林甚至禁不住地暗想，让一名中国人来决定红场阅兵是否成功，这合适吗？
    这……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莫斯科城内。
    50架喷火和飓风战斗机并没有急着迎战成功突防的德国战机，而是在周至寒在引领下，有序地向内收缩并继续拉升高度，这可以更好地集聚力量。
    周至寒把这50架战机布置在防空火炮的内侧，是为了让飞行员们可以全瞰城外的战斗，严密监视每一架突防敌机的同时，熟悉被大雪覆盖的他们的防御空域。
    经验丰富的周至寒并不急着迎战。
    此时迎战，反而会让外圈的德国战斗机，继续朝有德军突入的缺口处涌来。
    在防空炮火的外圈，德国空军尽量避免与苏联空军纠缠，而突破防空炮火后，他们却专门寻找在内圈防御的苏联战机。
    经验老道的德国人知道，除了城外，莫斯科的上空必定也有苏军战机防御。
    有苏军战机防御的地方，必定就是莫斯科的防御重地。
    找不到苏军战机，就等于找到通往红场之路。
    周至寒要把那些零星突入的德机往莫斯科的中圈放，然后集中兵力再歼灭他们。
    这样可以保证外面的德机无法判断，从哪个位置突破最好。
    但必须把德机遏制在中圈以外。
    从空中往下看，莫斯科白茫茫一片，德国人就算突破炮轰阵地进入莫斯科，他们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红场。
    此时没有精确导航，绝大多数情况下，飞行员都是靠目视寻找目标，莫斯科的地标都被大雪覆盖，没有进入过莫斯科上空的德国飞行员想要找到红场绝非易事。
    德国战机突入莫斯科后必定要低空飞行寻找目标，此时空中能见度极低，从1500米空中往下看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。
    所以想要寻找到红场，德国战机必须降到一千米高度以下，这就给在城内守护的喷火和飓风带来巨大的机会，可以利用空中的大雪，悄然扑下，一击致命。
    马尔克.佳莱刚击落那一架Do17Z—2轰炸机后，另外两架轰炸机在一架梅塞施密特的掩护下，也从那条航线成功突入。
    防空阵地的炮火也讲究密度和节奏。
    飞机是动态，防空炮火若想击中飞机，必须打出射击提前量和相对的炮火密度。
    试飞员马尔克.佳莱的突然进入，让防空阵地有些投鼠忌器，防御节奏被打乱，炮火的密度受到影响，立刻就被经验老辣的德国空军找到机会，迅速切入。
    周至寒命令：“试飞员马尔克.佳莱上尉，你继续朝里飞，和同志们汇合，共同防御，紧跟你进入的敌机交给我来打发。”
    试飞员马尔克.佳莱知道自己犯了错误，导致别的德国战机源源不断的朝这条航线处飞来，给这一处防御空域带来很大的压力。
    周至寒说着推杆，朝三架敌机扑去，大声说道：“我再重申一遍命令，没有我的命令，任何在外圈防御的战斗机，不许轻易进入莫斯科，以免被敌人找到进入航线，同时也会打乱防空阵地的炮火密度。”
    如果是在国内，周至寒会直接下令，战斗结束后送违反军规的飞行员上军事法庭。但这是在苏联，他担心此时下达这样的命令，反而会适得其反，引起别的一些飞行员的不满——
    你一个中国的上校，凭什么送我上苏联军事法庭？
    周至寒话音刚说，格罗马金将军的声音响起：“解除马尔克.佳莱上尉的军衔，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功抵过，否则战斗结束后军法从事。”
    格罗马金将军这个命令来的太及时了，立刻让所有苏联飞行员各司其职，避免产生混乱。
    马尔克.佳莱又羞又懊，他知道自己触犯了军法，为防空带来了一定的隐患，他把下嘴唇咬破，决定以死报国。
    从刚才马尔克.佳莱那条航线突入的两架轰炸机都是Do17Z—2，突破防空炮火后立刻分开，飞行员推杆压低高度，向前直飞，寻找地面目标。
    那架护航的梅塞施密特却没有降低高度，它继续保持高度，在空中为两架轰炸机护航。
    大雪如鹅毛纷飞，空中浓见度太低，214号喷火快如闪电，在隆隆炮声中，悄无声息地飞到了护航梅塞施密特的上空。
    护航梅式飞行员的注意力都在下方，他全然不知道死神已到了他的脑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