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抬起头的蚂蚁

    “家访？”妇女听到秦伊的话，愣了一下，随后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和水灵少女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气愤。
    “叶天！”
    她旁边的那名男子将手中杯子放下，眼神严厉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。
    少年被自己父亲注视，头皮感到发麻。咬了咬牙，他抬起头，毫不畏惧的和自己的爹对视。
    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，秦伊看了眼叶天，又看了看他的爹娘。心中对叶天更是失望。
    “有这样好的环境，还有这样好的爹娘，他竟然还不求上进，唉，真是朽木不可雕也。”
    “叔叔，阿姨，可否让我单独和叶天谈谈？”秦伊开口，她的确有些话不方便和穆惜雪说，可是，叶天却不一样了。一个不知上进，不听劝导的朽木，还是早点让他认清现实为好。
    “当然可以，秦老师，我亲自领你去。”说着，叶天的爹站了起来，推开房间走了出去。秦伊站起来，跟在身后。
    叶天也站起身，心中有些烦闷。在自己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下，迈步走了出去。
    坐在主坐上的穆天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，他看向坐在位置上扭扭捏捏，神色有些紧张的少女。
    “惜雪，小天今天又没去上课？”
    “爹，伯母，叶天哥哥只是有事情耽搁了而已，他不是故意的。”穆惜雪赶紧开口解释，怕叶天回来要挨揍。
    “惜雪，你别为那小子开脱，他什么样子，我还不知道。”妇女开口，继续道：“那小子本来天赋还不错，修炼上课都还认真。可是自从十岁那年之后，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，课也不去上，修炼也完全不用心。三年了，你从炼体二重到了九重，他呢，三年还是个二重，根本没有丝毫进步。”
    越是说，妇女越是气愤，心中也觉得一阵难受。
    “要不是你爹求情，他早就被开除了。”说着，妇女眼睛里面泪花隐现。
    身为人母，她自然也希望自己儿子有出息，长大后能够有一番作为。
    而在这个世界上，武道昌盛，世人皆好武，想要高人一等，就只有成为一个强大的修炼者。
    一个家族，需要有强大的修炼者坐镇，才能地位崇高，受人尊敬。而一旦成为了修炼者，就超出了普通人的范围，脱离了俗世，地位极其高。
    “伯母…”穆惜雪叫了一声，连忙上前安慰。
    “真的是不求上进吗？”
    穆天成心中暗道，他眼睛看向门外，心中却不像别人一般，认为叶天是废物。
    “也许是，潜龙在渊呢。”看到门外一颗大叔上的小鸟，他眼中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。
    …
    叶父找了一间空着的客房，秦伊和叶天走了进去。
    关上门，秦伊和叶天相对而坐。秦伊看着叶天，少年也抬头，与其对视，半柱香之后，直到叶天觉得有些受不了之时，秦伊开口了。
    “叶天，我问你几个问题。”
    少年闻言，有些错愕，还以为这位导师会劈头盖脸直接骂一顿，没想到如今却要问自己问题。
    “秦老师，你问。”
    “在须弥大陆，修炼者修炼分为几个阶段？”
    “炼体，通脉，聚气，灵台，衍神，共五个。”叶天眼神疑惑，这是须弥大陆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东西，早在他们还没有接触修炼那会儿，街上的说书先生都说过。
    而且，他记得每个学生，第一节课就是学的这个内容。他心中疑惑，秦老师怎么会问这样基础的问题？
    “好。”秦伊点头，随后继续问道：“炼体阶段分为九重，每一重都是一个巨大的跨越，同时难度也非常大。你认为，在十五岁之前达到炼体九重，是不是天才？”
    叶天闻言，开始点了点头，不过之后又摇头。
    秦伊见到少年的反应，眼里露出疑惑。
    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    “取法于上，仅得为中，取法于中，故为其下。”叶天开口，秦伊面上露出疑惑，手指动了一下。
    “若是在荒城，十五岁达到炼体巅峰，足以称为不世出的天骄，然而，若是出了荒城，却又显得不足为道。”叶天缓缓开口，秦伊眼底闪烁了一道惊讶的光芒。
    “地域的大小，对天骄有不同的要求。再者，比较对象不同，天骄二字的含义也不同。若是和大帝相比，十五岁之前达到炼体巅峰，根本算不得什么。”
    秦伊面色依然是平淡，她听完少年的话，却摇头，道：“你说的虽然有道理，可是，大帝千年才出一个，冠盖满大陆，艳压群雄。的确是我们应该学习的标杆，可是，你觉得一个十三岁还炼体二重的人，现在有资格说这话吗？”
    少年听出了秦伊话中的意味，他心中感到有些恼火。毕竟是个十三岁少年，三年来，多少人的嘲讽和鄙视，他哪里不知道，能坚持到现在，心性已经很是不错了。
    “呼~”
    深呼吸一口，少年看着面前的美女，开口。
    “秦老师，您觉得，翱翔苍穹的苍鹰眼里，有蚂蚁的存在吗？”
    “自然没有，因为苍鹰根本不会去看蚂蚁。”秦伊说道，她心中认为少年是在说自己，认为他有自知之明。
    少年点头，继续说道：“的确，在这个大陆上，在天道生死面前，即使是大帝，都是蚂蚁，甚至大帝在成长起来之前，也是和我们一般的凡人。可是，在这数之不尽的蚂蚁之中，只有那么一两只，抬起头，见到了苍穹的广阔，见到了世界的浩瀚，所以，他们成为了一个站在苍鹰上面的蚂蚁。”
    秦伊听完叶天的话，心中有些触动。不过随后便是有些愤怒。
    “你是说，你将来会成为那只独特的蚂蚁？”秦伊嘲讽的道。
    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只独特的蚂蚁，可是我会是那只抬起头来的蚂蚁。”
    秦伊盯着少年，少年同样与她对视，只是这次，他没有感到不舒服，反而是秦伊，竟然感到一阵淡淡的压力。
    “是吗？那我等着。”
    冷笑一声，一阵香风吹过，秦伊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不要发怒，随后起身，推开门走了出去。
    坐在凳子上的少年眼神平静，表情平淡。
    待秦伊走了半柱香后，他才起身，走了出去，步伐坚定。
    在他身后，可以见到，凳子下有几滴血，红的刺眼，位置正是他手臂放着的地方。
    …
    秦伊离开之后，叶天自然免不了挨罚。穆惜雪这次求情依然如同往日，根本没有丝毫作用，反而落了个带坏人家的罪名，半夜的惩罚延长到了一夜。
    “废物吗？”
    深夜，听着外面树上的蝉鸣，跪在祠堂前的少年脸上带着一丝苦涩。他想到这三年忍受的屈辱，眼神却更加坚定无比。
    “还差一点了，只要灵魂力达到觉醒，就可以证明自己了。”
    少年喃喃自语。他原本跪着的双腿盘起来，如同白天一般的修炼了起来。
    这一夜的星空格外明亮，如同少年坚定的心灵一般，星星亮的让人感到心惊。
    …
    荒城外，两道身影随着稀疏的人流来到城门下。
    其中一道身影只有十四岁左右，脸上带着一丝笑意，昂起的头显露了他心中的傲慢。
    旁边的那道身影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衣，面上毫无表情。也不说话，他站的比少年略微后一步，更显出了少年身份的不一般。
    “荒城，我回来了。”
    少年说了一声，随后迈步进城，身后的身影紧随其后。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