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6章 变化，图腾之路

    东源界的日月精炁，要远比苍云界充裕的多，尤其是月华，到了夜间，几乎厚重的肉眼可见。
    这样的环境，对于吸收日月精华成长的荒兽而言，可谓是得天独厚。
    如今东源界的大部分地域，都由荒兽占据，与此脱不开关系。
    图腾能够汲取天地间的灵气滋养肉身，也能吸收部分日月精粹，但相比于荒兽而言，效率慢了很多，不可同日而语。
    加上图腾一道，寿元短缺，即便有人族强者现世，也只能是维一时之稳，即便争夺到了一些领土，过上数千年，也终究会被荒兽重新夺回。
    就如同楚政此次寻到的遗迹，那么强大的部落，随着时间推移，一样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，难以与荒兽抗衡。
    不过，这种环境，对于楚政的炼炁法而言，也有不小的助益，至少修行快了不少，阴阳二气足够浓郁，那自然会省下一些提炼的时间。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夜色渐深，望山部落逐渐陷入沉寂，冥雕于空中盘旋，警戒着可能源自四面八方的威胁。
    远处的山峦之间，传出阵阵兽吼，不知几千里远。
    石屋之内，烛火微明。
    “你是怎么杀死的这头影狮？这些符兵，又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    烈抱臂斜倚着屋门，凝视着楚政，眉心微拢，此刻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。
    楚政带回来的那些符兵，几乎让望山部落的实力，翻了一倍不止。
    尤其是那一副图腾，在不久的将来，能够让望山部落发生惊天的变化。
    这件事，实在有些过于离奇，若非亲眼所见，根本不会有人能发现。
    “我发现了一处部落的遗迹，捡到了这几件符兵，遇到了这头影狮，顺手杀了。”
    这个解释，是楚政考虑到烈的接受能力，想的一套合理的说辞。
    这些符兵足够强大，靠着符兵的力量，他的确具备杀死影狮的可能，余下的，他也不想过多解释。
    说的越多，便越要花心思去弥补漏洞。
    烈又问了几句，在知晓了那一处遗迹的具体方位后，便没有再多言。
    一阵沉默后，烈的目光有些复杂，郑重开口：
    “正初，你真的很了不起，比部落中很多成年的战士，都要优秀。”
    再去追究过程，已经没有了意义，至少如今的结果是好的，正初的到来，给望山部落带来了新的希望。
    这样，只要等正初长大，即便他于荒野中战死，亦或是寿尽，正初都能让望山部落继续存续下去。
    即便日后有一天，正初要离开，有了一等图腾，望山部落壮大，也是迟早的事。
    “明天，我想去看看巫，有些事想要请教她。”
    楚政目光微转，提出了一个请求。
    “我送你去。”烈没有拒绝：
    “早些睡吧，你还在长身体，睡不好，将来会长不高。”
    看着楚政爬上石床，烈熄灭了屋内烛火，转身离去。
    屋外，六轮皓月当空，浓郁的月华凝练成层层轻纱，铺满了天地四野。
    夜露挂于枝头叶梢，于月色下，泛起柔润的光。
    烈抬头望月，眼中映出了一抹银光：
    “雅，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。”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翌日清晨。
    又一轮大周天行功结束，楚政缓缓睁开了眼，有些迫不及待的跳下了床。
    进入部落的这三个多月，他都没能与巫有过接触，他隐约感觉，巫似乎不太喜欢他，一直在有意避免跟他的接触。
    如今，他带回的这些东西，应当足以令巫的想法发生变化，应该会对他有所改观才对。
    巫是这个部落之中，最为长寿之人，只有巫的住所，存放着骨书，记载了极为久远的故事。
    这些东西，对于楚政了解图腾，了解东源界，有不可忽视的作用。
    对于巫，这段时日，他也了解一些。
    一旦成为巫，这一生都不能再与人结合，否则会遭到上天惩罚，不再具有神力。
    对于其中缘由，楚政隐约猜到了一部分，作为巫的后继人，在胎儿状态下，就被锁住了阴气，吸收月华，滋养神魂，出生时，已然阴气极重。
    巫的很多秘法，都需要极重的阴力来施展，如果巫与人结合，阴阳平衡自然会发生紊乱，很多手段自然再也无法用出，甚至于会遭反噬，修为尽失。
    这在部落中人的眼中，自然是成了另外一种解释，巫是圣洁的，与天地相通，不能被凡人所玷污。
    对于巫，部落中的人，都是崇拜且敬畏的，这近似于对神灵的崇敬。
    屋外晨光初显，天地间逐渐开始升温。
    烈早已等在院中，手中提着一柄骨矛。
    见楚政出来，烈随手一抛，将手中的骨矛丢向了楚政。
    楚政下意识将骨矛接入掌中，神色有些疑惑：
    “烈叔，这是？”
    龙骨矛，品级高达五阶的符兵，是那些符兵之中，最为强大的一件。
    “这件符兵品质最好，你留着用，其余的，我会按照具体的品质，陆续折算成血食给你。”
    烈随口解释一句，头也不回，向着院外行去：“走吧，我带你去拜见巫。”
    楚政小跑着跟上烈的步伐，低声道：“没关系，不必分这么清……”
    不是烈将他从荒野中捡回来，他此刻不一定还能在东源界之内，光是这個人情，就足够大了。
    “这是你狩猎所得的功勋，本该如此。”
    烈神色没有丝毫波动，瞥了一眼身后迈着短腿一路小跑的楚政，探手一把将其拎起，大步向着巫的居所而去。
    几个呼吸之后，楚政便来到了部落正中的一座青石大殿之内。
    白发苍苍巫，拄着拐杖，蹒跚而来，颖跟在巫的身侧，见到烈以及楚政，脸上不用涌出的灿烂的笑意：
    “父亲，正初！”
    烈微微颔首，单膝跪地行礼：“巫，正初想来您这里请教一些问题。”
    “伱想问什么？”巫凝视着楚政，声调微哑。
    “我想看看骨书。”楚政尽力睁大了眼，保持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天真质朴，瞳中灵光微闪，涌出了一道信息。
    【鸾（六阶）：通神境大巫，脏腑受阴炁侵蚀已深，病入膏肓，寿元即将枯竭，掌握神通：御灵、医、卜、星相、预知。】
    楚政心中微动，单论神魂强度，这位名叫‘鸾’的巫，已不弱于通玄秘境修士，可比肩炼神返虚的大能。
    只不过，这战力，明显差的很多，就是不知这预知的神通，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，能得到一些模糊的碎片，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事情发展的轨迹。
    万世真劫宝录之中，也有关于预知未来的神通，不过，是通过推演占卜之法，来运算事物发展的轨迹。
    宇宙万物皆有其运转轨迹，好比一颗陨石自天而降，根据其行动轨迹，算出它的最终落点，并不是一件难事，这同样是预知的一种显化。
    占卜之术，就是如此，不过占卜需要的条件很多，如果一些条件不完全，占卜的结果，就有可能发生巨大的改变。
    好比两位修士厮杀，通过二者的修为高低，法宝强弱，底牌多寡，基本就能预判一场厮杀的胜负。
    但是其中的身体状态，以及心理波动，临机应变的能力，甚至包括外力的干涉，都会影响到最终产生的结果。
    这些无法具体衡量的东西，就是变数。
    在变数的干扰之下，任何预知未来的手段，都有可能发生偏差。
    对于预知，楚政其实一直抱着极大的疑惑。
    毕竟如果通过预知，改变了部分事件的发展轨迹，那么此前预知到的内容，应当也会随之发生更改，这其中关联到的信息以及要素，十分庞杂，凭他目前的修为，还根本无法去理解。
    巫沉默了一阵，招了招手：“跟我来。”
    楚政回过神，微微一喜，跟在巫的身后，来到了大殿深处的一座木架之前。
    架上堆放着成堆的荒兽骸骨，其上密密麻麻记载了很多扭曲的文字。
    这些刻印在骨骼上的文字，记录了东源界的部分历史。
    多学一门语言，对于楚政而言，根本不算任何麻烦事，很快他就沉浸在了这些骨书之内。
    巫站在一旁，凝视了楚政许久，最终缓步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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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骨书之中记载的信息，很是杂乱破碎，楚政有足够的耐心，在梳理信息的过程中，并未觉得枯燥，甚至是乐在其中。
    根据其中的部分信息来看，东源界的人族，最初的处境，远比此时要艰难的多，几乎没有丝毫自保之力，一直处于食物链的下游。
    稍微弱小一些的荒兽，基本都会通过捕食人族，而维持自身存续，而强大的荒兽，根本看不上人族血肉之中的孱弱能量，相比之下，猎杀其余荒兽的效率更高，也能更快的填饱肚子。
    为求自保，有人开始尝试各类增强体魄的方法，摸索出了从荒兽的身上汲取力量的前路。
    最初时，有人将强大荒兽的形体，烙印在身体上，想要以此来借到那些强大荒兽的力量。
    历经了无数失败后，第一幅图腾终于现世，天地灵气通过图腾，传递到了人族的体内，强化了血肉筋骨。
    这种图腾，被称为‘兽灵’。
    有了兽灵图腾的力量，人族有了些许自保之力，加上寿元突破枷锁，人口数量，于千年之间，出现了井喷式的暴涨。
    但是，正因图腾所增长起来的力量，让人族强者的血肉，进入了诸多顶级掠食者的眼中。
    原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，已经足够它们填饱肚子。
    图腾本就是从这些强大的荒兽身上而来，想要凭借兽灵，去征伐这些强悍的异种，自然是天方夜谭。
    短短不到百年，崛起的人族，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，大量部落因此而灭亡。
    在亡族灭种的巨大压力之下，开始有人将视线从荒兽身上挪开，投向天地四野，日月星辰，创造出了威能更为惊人的图腾。
    这种力量，被称为‘天纹’。
    后续，有人将天纹应用到了兵器之上，从而创造出了杀伐符兵，威能惊人。
    但即便有了天纹存在，人族的生存空间，依旧在被荒兽不断的挤压。
    为了防止历史重演，开始有大量的顶尖强者，将目光投向了人族本身，想要开辟出新的修行之路。
    然而身负图腾之后，再去尝试其余的方法，根本行不通，这些人，只能将视线投向了还未曾降生的胎儿身上。
    为了尝试新的修行路，大量的新生儿不可避免的成了牺牲品，因为各种各样错误的尝试，纷纷夭折。
    直至东源界第一位巫的降临。
    凭借强大的神魂，巫第一次驯化了荒兽，开拓出了御灵之法，自此凌驾于荒兽之上。
    随着时间推移，关于巫的修行之法，愈发完善，医术的出现，以及疗伤药，让人族于狩猎之中的死伤，大大减少。
    凭借趋吉避凶的占卜之术，很多危险，被扼杀于萌芽之中，自此人族才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，逐渐发展成了今日这般情景。
    虽然仍旧无法与荒兽分庭抗礼，但也已经有了自保之力，能够拥有一片繁衍生息的领地。
    关于巫的修行之法，这些骨书之中，未曾有所提及。
    楚政这一坐就是半月，每日晨昏，颖都会送来一碗兽血，让他能填饱肚子。
    这是烈的嘱咐，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不能浪费任何一次进食的机会。
    直至将木架之上的骨书全部看完，一一梳理整齐之后，楚政方才长舒了一口气，不由感到了一阵满足。
    他终于对图腾修行之道，以及巫，有了大致的了解。
    由于没有吐纳呼吸之法，这些身负图腾的修士，只能靠着图腾汲取力量，以及吞噬荒兽血肉精气来增长气力。
    修士每日摄入的血肉精气，是有限的，如同凡人吃饭，即便一天吃到晚，也只能吃那么多，再多也无法消化。
    因此，东源界关于修为的层次划分，极为笼统，基本是以年龄来作为划分，与荒兽有些类似。
    分幼年、青年、成年、壮年，巅峰，老年，这六个阶段。
    按照修为，楚政如今已经脱离了幼年期，提前进入了青年状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