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由人而鬼

    【“救世的道路，真的还存在吗？”黄泉像个脆弱的小女孩，怔怔的向你发出询问。】
    【迎着她希冀的目光，良久，你点点头，看向天穹之上那个黑色大日。出云的光不是太阳，而是黑洞，它就在那里，既不壮观，也不惨烈，静静的吞没所有，予以冰冷，沉默的拥抱。】
    【黄泉顺着你的视线望去，看着那个星尘萦绕的沉眠无相者，嘴角渐渐泛起苦涩。】
    【很显然，黄泉误解了你的意思，出云与高天原悲惨的轮回命运，并不是虚无造就的，祂无貌无形，更无意志可言，平等的笼罩着每个人，想要结束这场悲剧，只能想办法在祂的阴影下走的更远，以消亡为代价葬送永劫轮回的命运。】
    【夜幕降临，黄泉背负长刀离开了，你没有任何表示，就连她即将消失前的回眸一望都没有注意到。】
    【你日复一日看着那个周身有星辰悬臂流转的黑色大日，心中多了一些感悟，伊芙娜在自灭前随口一句玩笑话，可能并不是没有任何道理。】
    【虚无与存在一样，自宇宙诞生之初，就永远在那里，只是没有被人注意到而已，虚无星神IX，很可能是一个在虚无中走得最远的‘混沌医师’，在祂出现之前，人们无意识走向虚无，成为自灭者，在祂之后，人们有意识的对抗虚无，称为混沌医师。】
    【不知过了多久，黄泉回来了，你看着那个熟悉的白衣紫发身影，心里居然产生一丝微弱的情绪波动，你从未想过，难道自己一样害怕孤独？想了想，你并没有将这个情绪封入长刀。】
    黄泉蹲坐在篝火前，看着始终沉默寡言，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洛铭，从怀里摸出一个香甜可口的桃子：“吃吗？”
    不等洛铭回答，自顾自将桃子切开，用手捻起一小块，放在洛铭嘴边，有些期待的看着他。
    洛铭稍作犹豫，伸手接过，张嘴吃下。
    黄泉自己也吃了一块桃子，像是面对交心挚友一般，拨弄着熊熊燃烧的篝火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出云马上就要赢了。”
    “八百万神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，国主正在穷举人力，打造一条通天的长梯，杀向天上那个高天原，彻底结束这场恶神入侵的战争。”
    “你觉得，我们会赢吗？”
    不知为什么，一旦遇到什么迷茫的事情，黄泉总想来到洛铭身边问一问。
    或许是那天洛铭轻易展露出的强大，让她心底产生一种难以言明的依赖。
    也或许因为洛铭不属于这里，能以一种俯视的姿态，看清两个世界彼此交织轮舞的悲惨命运。
    又或许洛铭偶然望向那轮漆黑大日，所展露出超越生命的坚定信念，正是黄泉强烈渴望且正在追求的。
    她希冀着，能从洛铭口中，听到想要听到的答案，借此换来付诸一切的勇气。
    然而洛铭却摇了摇头。
    此时黄泉还没有意识到虚无的存在，她的生命充满着被他人赋予的意义：守护出云。
    她每斩杀一尊鬼神，出云就安全一分，努力一定有收获，消灭所有敌人，出云就会得救。
    当她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后，才会明白，出云锻刀，不是拯救，只是一场谎言。
    看到洛铭的回答。
    黄泉沉默下来，炽热火光照亮她的脸颊，她却有些看不到前路的光亮。
    第二天清晨。
    黄泉从睡梦中醒来，从洛铭身边经过，来到不远处清澈的河流中洗了个澡。
    然后带回一个猎物，默默烹烤，准备今天的早餐。
    酒足饭饱后。
    黄泉收拾好行礼，来到洛铭面前，邀请道：“跟我去出云国看看吧，我知道你可能已经预见了这颗星球的结局，但我还是想让你看看，就算灭亡必将到来，出云的人们，也绝不会坐以待毙。”
    于虚无中践行存在。
    或许出云国正在抗争的一切，对你感悟存在有所裨益。
    你答应了黄泉。
    荒原之上，两道身影并肩而行，手中皆握有一柄长刀，其一由八百万神骸锻造而成，其二封有一生的记忆与对抗虚无的全部感悟。
    走出荒原，不知行走多久，一座霓虹闪烁的大都会出现在视线尽头。
    黄泉微微侧头看了洛铭一眼。
    却发现他双目依旧平静如深水，没有兴起一丝波澜，心中愈发好奇他的过往与经历了。
    穿过一条条宽阔的街道。
    洛铭跟随黄泉来到她的家。
    这里远离繁华的城市中心，是一栋非常高的大厦，但似乎已经荒废了，只有最高的顶楼，被收拾的相当整洁，站在阳台上，能遥望整个城市景象。
    “十二刀主一般不会进入城市中心，以防止神骸诏刀的刀气影响到普通人。”
    黄泉递给洛铭一罐饮料。
    指了指远处极远处一条模糊的通天阶梯：“那就是能够进入高天原的通天长梯，大概还有三个月就能完工。”
    “高天原残留的八百万神，不止一次向其发动袭击，但都被守在那里的刀主挡了下来。”
    洛铭看向黄泉头上那双愈发尖锐与血红的鬼角，最终并没有说什么。
    【接下来一段时间，你从荒原来到这座大厦，偶尔也会跟随黄泉，去执行猎杀八百万神的任务。】
    【你也因此见过其余刀主，和黄泉一样，这些人身上无一不沾染着浓浓的恶神气息，并且随着通天长梯建成，慢慢达到了临界点。】
    【这天，黄泉再次接到一个任务，距离出云帝都以西八十里的地方，出现一尊新的恶神，正在大肆进行屠戮。】
    【黄泉没有犹豫，带上护世诏刀，立刻就要前往任务地点，这一次，你也一同前行，在出云国民众目光的护送下，你们离开这座飞速兴起的霓虹帝都，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尽头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