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3章 先见自我，后见天地

    “我有那么厉害？”
    杨牧压根没想到，胡归一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。
    他又是欣喜，又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捡好听的说。
    不过，虽然和对方接触不久，杨牧却是感觉，对方绝不是那种会故意说好话的人。
    再者，对方并没有讨好自己的理由。
    胡归一道：“我完全不明白，你在自我怀疑些什么。什么叫做，没有你师傅，你连入门都办不到？这不是废话吗。
    哪个修真者，不需要有人领他入门？便是那位传说中的道祖，他虽是天资冠绝古今，为世间修真者开辟出新的道路，但他踏上这条路的第一步，一样是依靠他人，而非自己。”
    杨牧道：“你不了解，不仅是铺路那么简单。我能够掌握你口中的绝顶剑法和身法，压根不是靠我自身的天赋悟性，而是靠我师傅的感悟。
    是他将一切都讲得明明白白，刻到我脑海中，如此，我才能理解和掌握。”
    胡归一好笑道：“哪个师傅教导弟子，不是将自身的所有感悟和盘托出？难道你以为，仅仅如此，当弟子的没有足够悟性，就一样能掌握？
    我这么和你说，如果你天资愚钝，那么，他即便将一切刻到你脑海中，你也永远都不可能走到这一步。顶多不过是学个样子，永远不可能成为剑道宗师！”
    望着眼神真挚的胡归一，杨牧脑海中仿佛有着一团阴霾被驱散。
    以前，他一直觉得，自己脑海中有师傅牧无涯留下的传承，所以自己能够掌握传承中的功法剑法等，都是理所当然。
    这些，都是师傅的功劳！
    无论是谁，得到这传承，都能有自己这般成就！
    听完胡归一这番话，他不由得想，真的换成谁都可以吗？
    或许，能否掌握，能掌握多少，还需要看得到传承之人的悟性？
    他是借助“猩红圣骸树”的机缘，才真正将脑海中的东西融会贯通，这就说明，并非只要得到传承，就能将这些东西都给掌握！
    否则的话，哪里还需要借助“猩红圣骸树”来帮忙？
    “如果我真的只是个庸才，或许，即便借助‘猩红圣骸树’，一样没法立马便掌握《青莲十三剑》这种级别的剑法？”
    想到这儿，杨牧眼睛发亮，只觉得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。
    这时，他便听胡归一继续道：
    “正常来说，修真者入门之后，都是‘先见自我，后见天地’。而你，因为有着一个太厉害又太溺爱你的师傅，所以没有经历这个过程。
    从你现在的情况来看，我几乎可以确定，他简直是把你当成婴幼儿般对待，将他自己的所有心得体会都传授给你，对你而言固然省事，却也使得你对自己没有一个正确的判断。”
    杨牧心道，不是我师傅把我当成婴幼儿对待，而是当初他留下传承时，我可不就是个婴儿嘛！
    站在牧无涯的角度，当年的他，并不确定杨牧最终是否会来到山海界，更不确定师徒两人是否有相见之日。
    所以，他自然就一股脑将所有东西装入杨牧脑海中。
    估摸着那时的他，对杨牧没有太高期待，只要杨牧能够靠着他的传承，逍遥快活一生便够了。
    “什么叫做‘先见自我，后见天地’？”杨牧不解道。
    胡归一道：“‘先见自我’指的是对自我的认知，知道自身的天资悟性如何，了解适合自己的修炼之法与道路。
    ‘后见天地’则是感悟天地奥妙，将自身融入其中，走上属于自己的路！而你，情况比较特殊，到目前为止，走的都是千面魔君给你铺好的路，不是你自己的。”
    杨牧想了想，说道：“你的意思，我是不是也该像你一般，尝试着自创出一门适合自己的剑法？”
    “你觉得，怎样的剑法，最合适你？”胡归一露出笑意。
    杨牧摇了摇头，这个问题，他一时间并没有答案。
    他在牧无涯留给他的传承中挑选剑法时，想的从来都是哪门剑法更强，哪会去想什么适不适合。
    胡归一道：“那就不必为了创造一门剑法而去创造剑法。那毫无意义。千面魔君给你铺的路比较长，但再长的路，你也会走到尽头。
    等他为你铺的路走到尽头时，我相信，以你的天赋，必然就会清楚，什么是适合你的！到那时，你我还有一战！”
    “哈？搞了半天，你和我说这么多，是为了让我找到合适自己的路，变得更强，然后再和你打一场？”
    杨牧这才意识到，对方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么多。
    胡归一理所当然道：“不然呢？下次交手，刚才我的那一招，必然能够成功施展出来！甚至，我还会有更强的手段。到那时，你如果还是今天这般，那么我就会赢得没半点悬念，未免太无趣了些。”
    杨牧笑了起来：“你这人倒挺有意思！既然如此，话就放在这里，你我之间，未来还有一战！”
    酒逢知己千杯少，能遇到一个势均力敌，而且还很能聊得很投机的对手，在杨牧看来实在很难得。
    杨牧并不急着离开青木宗，他要留在这边等师傅牧无涯过来。
    接下来的两天，杨牧和胡归一喝了两次酒，谈论剑道，每一次都能有所收获。
    双方交手，虽然最终是他取胜，但他心中对胡归一却是极为敬佩，若单轮剑道，他认为眼下的自己和胡归一之间还有着一段距离。
    第三天，杨牧再去找胡归一时，却是被告知，胡归一白天时便离开青木宗，外出游历去了。
    又几天时间过去，杨牧终于等来了牧无涯。
    牧无涯让他先过来，是因为要给他母亲炼制丹药，缺乏相应的材料。
    杨牧被告知牧无涯已经到来，并且直接去了“青乌神树”后，不由大喜，快步朝着“青乌神树”而去。
    “太好了！师傅他第一时间不是来找我，而是前往‘青乌神树’那边，大概率是寻找到所需的材料，甚至已经炼制成丹药，迫不及待想试试看有没有效果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