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

    葬礼有专业的殡葬公司操持，并不需要阿婵多加操心，一切按照流程，两天的时间，很顺利的便办完了一切程序。

    而阿婵监护人的身份，最终也还是落在了樱井夫妇身上——在葬礼上和其他“亲戚”打过照面之后，樱井夫妇发现如果他们不负起这个责任，也许就是亲手把一个无辜的少女往无底深渊里推。

    更何况，山本先生说，阿婵可以住在樱井老夫妇留给她的房子里，不会跟樱井夫妇住在一起，谈不上什么麻烦和打扰，生活费学费什么的她都可以自己打工，不会给樱井夫妇造成什么负担，平常也能够照顾好自己。

   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，再不答应也实在是太过冷酷了，就这样，葬礼过后，阿婵在名义上成了樱井夫妇家的一员。

    对于这个决定最为高兴的自然就是樱井良了，他在知道阿婵不会用手机的时候惊讶了好一会儿，便自己帮她存好了他的号码。

    而对于黄濑来说，阿婵不会转学离开，就已经让他松了一口气了。

    当一切都处理完毕，所有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开始准备离开乡下的时候，阿婵于情于理都不能丢下黄濑让他一个人回去，而自己跟着樱井夫妇走。于是最终他们送走了樱井夫妇这最后一批客人，才一起等到了公交车，返回东京。

    这几天看惯了阿婵穿和服的模样，之前所见的又一直是她穿制服的样子，此刻在学校之外，看见她换上了便装，那种新奇感让黄濑有些忍不住的心跳加速。

    最后当他们回到东京的时候，已经是下午时分。黄濑家要比樱井家近一些，只是下车的时候，黄濑凉太也不知道怎么的，突然问了一句，“要不要来我家里看看？”

    他突然邀约，让阿婵好像愣了一下，然后她就听见黄濑似乎也反应过来这个邀请有些歧义，连忙补充解释道，“你放心！我们家现在没有人在家！啊不是，我的意思是——”在发现好像快要越描越黑的时候，他顿了顿，终于有些无奈的直接道：“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，知道我家在哪，可以直接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他明明年纪不大，可是说这话的时候，神色显得极为郑重，令人不敢轻视。

    阿婵便笑了起来，答应了他，“好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黄濑家果然没有其他人在，只有他们两个，气氛虽然轻松许多，但也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旖旎的氛围。

    两个人似乎都在克制和回避这种黏糊的气氛，于是一个人开始参观屋子，一个人躲去了厨房，准备茶水和甜点。

    阿婵好奇的问到了黄濑的房间位置，然后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黄濑的房间很干净整洁，书桌上摆放着一些照片。一些是和家人的合照，还有一些是捧着各种奖杯的照片，而最终，阿婵站在了他小学毕业的那张照片前。

    照片上比现在更加年幼的黄濑笑容灿烂的站在镜头前，但那时便已经可以从他五官精致的脸上看出长大之后，一定会是个帅气的美少年。

    也许正因为他从小就长得颇为好看，所以毕业照上，他的周围才会簇拥着那么多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阿婵站在这张照片前，似乎觉得非常有趣一般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等黄濑端着饮料和点心进来的时候，看见的就是她站在那张照片前，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：“黄濑君小学的时候就很受欢迎了呢？”

    这几天黄濑都没有怎么见阿婵笑过，此刻看她露出了笑容，似乎并没有沉溺于悲伤之中，他倒也微微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还好吧……不过，要论欢迎的话，小樱井应该也很受欢迎吧？”

    黄濑下意识便毫不退让的弯起了唇角，“而且肯定比我还要受欢迎的多。”

    他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什么地方，阿婵便突然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她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黄濑片刻，径直的走向了门口，然后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还算正常，但做完这些之后，阿婵却并没有坐下，像个客人那样接受饮料和点心的招待。反而朝着先一步坐了下去的黄濑弯下了腰吻了上去。

    少年微微错愕的愣在了那里，但很快，阿婵就直起了身子，离开了他的嘴唇。

    她盯着他，那双清亮明媚的眼睛凝视着他，似乎在观察他有没有感到厌恶，有没有想要退缩。而她看见的，只有一双带着惊讶，却同样澄澈明亮的金色眼眸。

    大约是观察出了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，阿婵再次试探的，缓慢的，朝着黄濑柔软红润的嘴唇靠去。

    而这次，少年迟疑而笨拙的微微朝她倾了倾身子，迎上了她花瓣一般的嘴唇，回应了她。

    接吻有时候是一件很需要技巧的事情，但有时候最为直接的本能，也同样能起到点燃火焰的效果。

    年轻气盛的少年呼吸开始粗重了起来，当他将阿婵压在身下，推倒在地的时候，他的膝盖几乎本能的挤入了少女的双腿之间，不许她合拢。

    刚刚开始成长起来的少年就像是幼兽一般，虽然青涩笨拙，却学得很快。

    阿婵柔软的手指从衣摆处探入其中，抚上黄濑紧致细腻的皮肤，而他低头想去亲吻她柔软的脸颊和天鹅般纤细白皙的脖颈，但才刚刚俯下身去，房门就被突然的打开了——“凉太？你回来了……！呜哇！”

    黄濑几乎下意识的立刻压下了身体，将阿婵护在了自己身下。他皱起眉头一脸恼火的抬头望去，只见自己的大姐正站在门口，一脸吃惊的看着他们，手还握在门把上，忘记了放开。

    好在对上自家弟弟极为强烈的不满的视线时，黄濑家的长女终于回过了神来，她调整好表情，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，镇定的关上了门走了。

    但不管她装的再怎么像，房间里面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下去了。

    黄濑尴尬的想要撑起身体，离开阿婵的身边，而似乎察觉到了他准备离去，少女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，将他重新拉了下来，压在了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她拉住了他的衣襟，几乎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。黄濑只能看见她的耳朵，原本莹白秀气，如今羞窘的涨成了粉色。

    真是的，如果会羞耻成这个样子的话，一开始就不要那么大胆的主动来亲他啊……

    不过话是这么说，黄濑沉默不语，却神色极其温和柔软的重新俯下身去，抱住了她。

    少女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他的枕头上，黄濑轻易的就能嗅到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。他将脸轻轻贴在阿婵的额头，即使看不见她的面容，怀中柔软的触感，碰触肌肤传来的体温，也让人觉得分外心动。

    ——更别提她因为窘迫而埋在他胸口不敢露面的样子，不管怎么看，在黄濑眼里，都觉得可爱的犯规。

    只是阿婵这么亲昵的依赖着他，黄濑是很高兴没错，可是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，发现阿婵再不离开，也许就赶不上回家的公车了。

    他只好轻轻的动了动，拍了拍阿婵的肩膀，低声道：“……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阿婵似乎也已经从尴尬中缓过了神来，她缩回了抱着黄濑的手，少年便强迫自己不去察觉怀中一空时升起的失落感。他撑起了身体，跟她分了开来。

    房间内的空气里似乎还有些别扭，黄濑很刻意的“咳”了一声，声音有些低哑的解释道：“刚才那个，是我的姐姐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我有两个姐姐，刚才那个是最大的。”

    阿婵坐在床的另一边，听他说完，只是红着脸垂着眼睑，低低柔柔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们沉默了半晌，黄濑才又道：“……走吧。我们出去。”

    从黄濑的房间出去，必须会经过客厅，而他刚刚回家的大姐正坐在客厅了，假装非常认真的看着电视。

    虽然假装谁也没看见谁最不尴尬，但那未免也太过失礼，阿婵便跟在黄濑身后，在离开时朝着对方鞠了一躬，局促的准备告辞。

    黄濑的姐姐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好说些什么，便矜持的抿着嘴唇，笑着点了点头当做回应。

    等到看着黄濑送阿婵出了门，她才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，杀进了自己弟弟的房间，检查手纸的使用情况和垃圾桶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来。

    结果她一无所获正待进一步搜查，就被黄濑堵在房间里堵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“你在找什么？”

    对于刚刚就随意进入自己房间，结果坏了自己好事的亲姐姐，黄濑的语气立刻颇不客气起来，“谁让你随便进我房间的？”

    “咳，我怎么知道你带了女朋友回来！我看玄关放着鞋子，我以为是你二姐，结果进来找不到她，自然就来问你啊！”大姐心虚了没一会儿，便很快理直气壮起来，“谁叫你们在家里做那种事情居然不锁门！？”

    “一开始也不知道会到哪一步，谁会去锁门啊！！”

    见自己弟弟真的快恼怒了起来，黄濑家的长女立刻转移话题道：“好好好，算我的错，我的错，不如这周末我帮你把爸妈他们全带出去，你再带你的小女朋友过来？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再来打扰你们二人世界，行不行？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黄濑家发生了些什么，阿婵自然并不知道。她只有些惋惜刚才溜走了一个绝好的收集生殖细胞的机会——不过没关系，机会还有很多。

    明天就要回学校里去了，她的其他小白菜们不知道还好不好。